打什麼馬虎眼。他輕瞥窗外,鎮定道:“爺爺,放她走吧,我什麼都答應你。”
◎舒晚就是那個賬本。◎
易宏義聞言,臉上沒什麼太大的表情,這是情到深處的肺腑之言,更是意料之中的話。
他氣定神閒地端起茶壺,往茶杯裡倒滿茶,慢條斯理地說道:“當初你不是死拽著她不讓她走嗎?怎麼現在又突然願意放手了?”
在老爺子面前,其實也沒有裝的必要,他心知肚明。
易辭洲垂了垂眼簾,思忖片刻道:“爺爺,只要你願意放過她,我什麼都答應您。
“什麼都答應我?”易宏義冷哼。
易辭洲哂笑,輕描淡寫地說道:“不就是接手南國黑市嗎?您放心,你要做多大,我就能做多大。”
易宏義微微張嘴,問道:“你告訴我,你是為了她才同意接手,還是為了接手而接手?”
他怎會說謊,“為了她。”
話音剛落,易宏義一腔惱怒愈演愈烈,他恨鐵不成鋼地咬牙轉過身,用柺杖敲了敲地面,沉聲道:“混小子,她是舒天鄺的女兒,她手裡有賬本,她會置我於死地。”
“爺爺,你一直在說賬本,可是我跟她在一起那麼久,從來沒有見到過什麼本子冊子或者其它能記賬的東西。”易辭洲明顯有些不耐煩。
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賬本就成了一個奇怪的阻隔。
它既像一個防火牆,又像一個突破點。
兩邊都在堅守,卻都不敢越矩一步。
易宏義不想與他過多解釋,只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把老頭子我交出去,換她平安喜樂?”
“不會。”易辭洲眼眸深邃,不假思索。
“不會什麼?”易宏義問。
易辭洲緘默許久,下頜緊繃著說道:“自從十二歲離開我媽,我就是您一手養大的,再怎麼樣,我也不會這麼白眼狼。”
易宏義一聽,眉頭驟然緊縮,隨即又舒展上挑,竟有些詫異戲謔地打量著他。
良久,他誇張地舉臂示意了一下,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這笑聲太瘮人。
和這墨香書卷的房間有些格格不入。
待笑夠,易宏義面容煥發,繼續道:“果然和你老子哥不一樣,是個狠心人,也是個有心人。既然大義滅親做不到,還不如和爺爺我一起。你說是嗎?”
易辭洲眼底微微顫動,手心也不知不覺洇出了汗。
他心中無底,但奈何自己早已被拿捏,只得冷冷掀起眼簾,應付性地說道:“是,反正爺爺您都這麼大把歲數了,我就當是伺候您安享晚年了,只要您別動阿晚,一切都好說。”
他的意思太過明瞭。
他能把他當成爺爺,純看在自己這份割捨不掉的血緣關係。
回看三十年,他有十八年都在易家度過。他和易家,早就成為了生命同共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可舒晚不一樣,她對易家沒有任何感情,只想認真地活下去。
既然她想好好地活著,那麼他就幫她這次。
面對這個大情種,易宏義早已淡然。他陰鷙眯眼,審度的目光在易辭洲臉上來回逡巡,“南國黑市的生意我會全部交予你,以後呢,我就等著你讓我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好。”易辭洲想都沒想,回答得乾脆利落。
他暫時不去管易宏義信不信他這話,但只要舒晚安全了,他就再無所謂。
很顯然,易宏義不太信,但又不得不信,他就這麼一個血脈了,傾其所有不過就是為了這個小王八蛋而已。
老爺子的臉色已經很陰沉,他沒再說話,只疲憊不堪指了指門外,示意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