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預計好所有報復的手段,也思考好後續的安排。
直至今天——
有些亮堂的隔間裡,顧慎目光沉沉地看著前方的某個玻璃牆,他知道這個玻璃牆背後有多少人正在看著他此時此刻的狼狽,半個小時前瀕臨死亡的痛苦彷彿還近在眼前,卡在喉嚨處的窒息感至今留存著。
醫生結束包紮,公事公辦道:“最近手不要沾水,傷口恢復需要一段時間。”
顧慎盯著紗布的手,半個小時前自由活動裡,有人想要藉此機會殺了他。
像這樣……兩個監禁許久的囚犯,在某次探監之後,不顧規則想要殺了他。這樣的手段他用多了,所以同樣的手段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知道是誰動的手。
顧正嵩想殺了他。
醫生跟獄警交流著,聽著其他人說話,顧慎的腦海裡浮現雨幕中撐傘站立的陳其昭。
勝券在握的大局,到頭來他只不過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有人能把紈絝的臉孔演的出神入化,籌謀策劃,設計林氏醫療暴露,圍堵抓捕,以牙還牙地把他施加在陳氏上的手段盡數奉還。
為陳氏做這麼多,其實他早就懷疑陳其昭,只是每一次他都放鬆了懷疑。到頭來他是不信,不信一個年輕、心智近妖的富家子弟,能在這麼多雙眼睛的監督下能披著一張假面具。
事實上陳其昭做到了,顧慎自負,卻也不甘心。
“哎你這人……”醫生剛包紮好手的傷口,就見這人握拳撐裂了傷口。
“那兩個人分開關押審訊,這段時間讓他單獨待著,可能還有後手……”警隊隊長交代著事,進來的時候注意到顧慎的目光死死盯著他。
“我要見人。”顧慎的聲音沙啞,一雙眼睛如鷹隼般兇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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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的賓客來齊,慶賀的流程接著,生日宴的主人公已經離席。陳時明在接到訊息之後第一時間告訴了其他人,原先他們有所預料,卻沒想到顧正嵩沉寂了這麼多天,最後挑在今天對顧慎下手。
“陳其昭呢?”陳時明巡視周圍,沒在這邊看到陳其昭的身影。
徐特助稍稍停住,餘光掃向別墅的位置,見到那邊二層零散亮著的幾個房間:“我剛剛好像看到二少去別墅裡。”
陳時明皺眉:“去找人。”
別墅裡有供給客人的臨時休息室,相較花園裡熱鬧,別墅裡更安靜一些。陳其昭沒帶沈於淮去休息室,而是帶沈於淮到了樓上房間。
陳其昭眉心微蹙,走到窗邊更好地將生日宴底下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別墅有警察的人守著,陳家人跟沈家人站在一起,似乎在說著什麼。他餘光掃了眼房間裡的鬧鐘,看著時間點的指標走向八點半。
沒一會,有幾個人影似乎走動得更快。
這時候,陳其昭的手機震了一下,聯絡底下其他人的動作,雖然他沒得到確切的訊息,但是不難猜出底下發生了什麼。
顧正嵩為人謹慎,外界傳言的訊息他未必會信,可如果一點點地給顧正嵩施加壓力,顧正嵩不會坐以待斃。這時候他就會派人對顧慎下手……把訊息告訴陳時明,陳時明必然會通知警方這一點,得到訊息的警方會對顧慎嚴加看管。
從放訊息給顧正嵩開始,某些無聲的對峙其實就已經開始了。顧正嵩短時間內為了自保不會明目張膽對沈、陳兩家動手,陳其昭也知道陳、沈兩家人有自保的能力……
可等其他人把顧正嵩送進去實在太慢了。
他沒耐心,就只能用更激進一點的方法。
放訊息只是第一步,顧慎不信所有外界的訊息,要想讓他知道,那只有顧正嵩親自動手。
這對瘋狗父子,各自的底線只有彼此清楚,底線是有限度的,狗咬狗向來都是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