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的狀況讓他產生了一點不安。
“有出現過。”沈於淮忽然開口接道:“他最近應該有睡眠障礙。”
醫生聽著面前兩人的講述,眉頭越來越皺,“目前生理上的症狀還得等他清醒之後做進一步核查,但患者的情況不算是很好,按照你們先前的描述,還有既往病史,他可能處於長期焦慮的狀況。”
陳時明微怔,沉聲道:“他有精神問題嗎?”
“很可能有,情緒的大起大落,易怒偏激,焦慮不安,失眠等這些都是症狀表現。”醫生語氣嚴肅,“他營養不良的情況並沒有那麼嚴重,從目前的來看,情緒症狀的問題可能會更嚴重。你們家屬是怎麼注意的?怎麼這些問題現在才發現,到昏迷的程度已經是非常嚴重了。”
陳時明捏緊了手,“是,這是我們的問題。”
患者家屬跟醫生去辦公室記錄情況,走廊只剩下其他幾個人,陳建鴻讓徐特助等人回公司處理情況,拉著張雅芝到病房外休息的座椅處坐下。
張雅芝眼眶紅紅:“昭昭是不是有什麼病啊,體檢都沒查出來問題,還熬了雞湯給他補身體,怎麼還會營養不良啊……之前醫生說讓注意他心理方面的問題,我也注意了。”
她自責道:“我都注意了,可那孩子每次都說沒事,也不願意跟我說。”
陳建鴻微微攏著妻子的肩膀,向來嚴肅的臉孔在這時候帶上了幾分蒼老,他沒說話,只是用手一下接一下地安撫著妻子,腦海中浮現不久前在休息室裡陳其昭情緒失控時說的話。
那一句句帶著的怒氣的反問像是紮在心口的針,陳建鴻回想起那些話,只覺得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他聽著妻子一句接一句的反省,回想起過往種種,他跟小兒子好像這些年來就沒好好地說過一次話。
“你沒有錯。”陳建鴻摟著妻子,“是我的問題。”
等待的時間非常煎熬,張雅芝沒能坐住,說著要去問問醫生的情況。
人一走,走廊處就只剩下陳建鴻一人,等最後一個記錄情況的護士從病房內離開,陳建鴻才推開了門。
病房內陳其昭躺著,吊針裡藥水緩緩地滴落,吸氧管圈著的臉顯得特別小。此時他安靜地睡著,不像醒著時那麼張揚,有種說不明的脆弱。像這樣看著孩子的感覺,好像是十年之前的事了,孩子尚且年幼的時候,也像這樣沒有任何防備,不會禁止父母進入房間,不會藏著自己的小秘密……
陳建鴻給陳其昭拉了拉被子,微微蓋住陳其昭扎針的手,只是移動的時候,他看到孩子的手臂上有好幾道傷痕。
“爸。”陳時明過來的時候,看到陳建鴻停在陳其昭的病床邊。
陳建鴻壓低了聲音,斂下情緒,將被子拉好,“跟醫生說完了?”
陳時明:“情況已經說好了,剩下的做詳細檢查,媽剛剛過去那邊,情緒有點激動,我讓小徐跟著。”
“先出去吧,你弟需要靜養。”
陳建鴻抬步出了病房,他與陳時明交代了幾句,把醫院的事交給了他。
早上才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陳氏集團記者會需要收尾處理,公司裡揪出來的那些內鬼後續的證據提交也得跟上程序。最主要的是林氏醫療跟顧氏的事,現如今人確實進去了,但想要穩住現在的局勢需要的是進一步的證據提交,才能將人徹底地摁在監獄裡出不來。
京城顧正嵩那邊有顧正勳處理,可s市的事情只能交由陳家處理,而這些都是陳其昭憑藉自己的能力打造出來的有利優勢。陳建鴻知道,他的孩子努力做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不能讓這份努力白費。
等交代完了,陳建鴻注意到遠處陪著張雅芝走過來的沈於淮,他看著好友的兒子,稍稍朝他點頭致意:“於淮,這次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