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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髮已經溼了,一點點水落了下來,帶著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陳其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從瘦削的面孔上似乎看到了上輩子的自己,以前的自己有這麼瘦嗎?好像也沒有,下巴沒這麼尖。
水淅淅地流著,陳其昭如死水的眼睛看著鏡中的自己。
他突然想起不來自己以前長什麼樣了,好像是這樣,又好像是差了點。熟悉的反胃感從喉間湧了起來,陳其昭緊緊皺著眉,他的手緊緊抓著盥洗臺的邊緣,手部的青筋凸顯,壓著那些湧起來的不適。
感覺壓下去之後,他察覺到自己跳得有點快的心跳。
在安靜的衛生間裡,彷彿只剩下那跳動劇烈的心跳聲,像是經過了一場漫長的長跑,還有從身體內部湧起來的疲倦。
陳其昭低頭看著壓在盥洗臺上的手,習慣性地想去摸自己的口袋,卻摸到質地偏薄的病號服,沒有口袋,也沒有他常用的煙跟打火機。
哦對了,他已經快一個月沒碰到煙了。
醫院不允許吸菸,前陣子他躲在洗手間吸菸,然後張雅芝紅著眼睛沒收走他所有的煙跟打火機,陳其昭很少見過張雅芝哭,但好幾次看她急紅了眼。
林士忠入獄了,顧家也沒得跑,接下來就是漫長的審判以及最終結果。
那隨時都可能在頭頂爆炸的炸彈消失了,所有的事情應該是解決了,接下來的陳氏會按照最開始陳家規劃的那樣,陳建鴻年紀到了退休,陳時明能力出眾繼承集團,張雅芝可以隨意地拉著她的小姐妹去聚會……沈於淮畢業之後離校進入
外邊的雨聲似乎大了, 陳其昭的手不自覺地搭在沈於淮的肩上,在那句‘不會’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像是陷入了一種長久的沉默,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又好像只是過去短短几秒。
陳其昭微微垂目,指腹在沈於淮的肩上摩挲著,隔著衣物摸到了沈於淮的鎖骨。靜下來的時候似乎能從胸腔細微震動裡,感受到對方一下接一下的有力又鮮活的跳動聲。
滾燙又熱烈。
男人沒有其他動作,只是任由他摸著,眼神平靜地看著他。
在他動作有所遲緩的時候, 開口詢問道:“下來嗎?我們在這裡面待很久了。”
陳其昭看著沈於淮,突然道:“我衣服溼了。”
沈於淮的眸光一怔,注意到盥洗臺邊溼漉漉的檯面以及陳其昭衣服上的水跡。
病房外,陳時明打完了電話, 剛進病房的時候忽然看到不遠處的衛生間門開了,沈於淮從裡面走出來, 卻沒看到陳其昭。他見到這個情況略感詫異,探究的視線在沈於淮身上停了一會, 總覺得哪裡奇怪。
玻璃窗能看到的位置有限,看不到衛生間這邊。
他想起剛剛接電話的時候,好像沒怎麼看到沈於淮。
“他的衣服在哪?”沈於淮語氣如常開口道:“他想洗個澡。”
陳時明聞言只好走過去拿了一套換洗衣服,走到衛生間門口敲了敲,很快陳其昭就伸手來拿。他按捺下心裡那種詫異的感覺,回過頭的時候正巧看到張雅芝回來,走過去說了一兩句話。
衛生間裡很快傳出來水聲, 見張雅芝留在病房裡,他的目光在沈於淮身上停留片刻。
沈於淮注意到他的眼神, 見他往外走,“張姨,我先出去一趟。”
張雅芝應道:“沒事你們去吧,這裡我看著就行。”
夜間的走廊比較安靜,走動的醫護也少了。
高階病房外僅有遠處的護士站,陳時明把人叫出來之後,語氣中也不禁沉了幾分:“剛剛你去醫生那邊的時候,醫生有多說點什麼嗎?”
“沒有。”沈於淮前不久跟張雅芝去了醫生診室,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