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接楊煊的,因為嫌丟人。
“陳叔,你現在有時間嗎?”楊煊對著電話,低頭說,“我在派出所,遇到一點事兒,你能過來接我麼?”
“又進去了?”司機對這種事司空見慣,“什麼情況啊,跟你爸說了沒?”
楊煊便把情況大致交待了幾句,他說得無波無瀾,那邊聽得一驚一乍。
“死了?你不用承擔什麼責任吧?”
“打架鬥毆的責任。”楊煊說。
“暫時。”站在一邊的女警察替他補充。
楊煊全程沒提他救下的那個人是他弟弟湯君赫,司機便鬆了一口氣說:“哦,那你這屬於見義勇為啊。”
楊成川的司機沒什麼實權,聽完這事便給楊成川的秘書打了電話,問他要不要跟副市長彙報一下,畢竟雖然父子倆面上不太對付,但楊成川對自己的這個大兒子還是很上心的。
秘書敲門進來說這件事情時,楊成川正準備晚上要在會上做的報告,作為潤城的副市長,這個周他幾乎每天都要在會上做報告,忙得焦頭爛額。
一聽秘書說什麼楊煊打架鬥毆的事情,楊成川立刻一股火氣冒了上來,沒好氣地斥道:“你別管他,讓他在裡面待著,能關幾天是幾天。”
從潤城離開的前一晚,他特意找楊煊談了進省隊的事情,大意是雖然爸爸不支援你搞體育,但你要是真喜歡打籃球的話,那就去吧,省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您是覺得我終於有上大學的機會了,不會給您丟臉了吧?”楊煊眼皮也沒抬一下。
楊成川被他頂了這一句,火氣躥上來,又勉強壓了下去,好言好語地勸:“不管怎麼說,上大學都對你的人生有好處。”
“也對你的面子有好處。”楊煊繼續冷言冷語地嘲諷。
“楊煊,你是我兒子,對你老子不用抱有這麼大的敵意,”楊成川揚起聲音,肅著臉教訓他,“我做什麼事情不是為了你好?”
“你把我媽氣死也是為了我好?”楊煊鐵了心一句話也不讓他舒心。
“你愛去不去,為了跟我置氣把自己的前途給毀了,再過二十年你看看後悔的是誰。”楊成川被他氣得臉色鐵青,站起來說。
“我會考慮去的,”楊煊半倚在床上,閉著眼說,“畢竟能離這兒遠一點。”
“有本事你現在就滾,”楊成川摔門之前撂下一句,“我不會求著你回來!”
想起幾天前的這番談話,楊成川就氣不打一處來,再聽到什麼打架鬥毆的事情,他更是巴不得派出所把楊煊關進去幾天,從裡到外捋順了,捋成三年前那個品學兼優讓人省心的楊煊,再給送回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楊成川話雖那麼說,但秘書卻不能按照他的字面意思辦。秘書思忖了一下,給司機回了個電話,讓他先把楊煊先接出來,後續的事情等楊成川回潤城再說。
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個週一。
那天楊成川還在回潤城的路上,已經把這件事忘了,正閉目養神,冷不防接到了一個壞訊息——楊煊被省隊取消錄取資格了。
楊成川如同遭遇當頭棒喝,再加上這幾天開會勞心費神,當下血壓飆升,感覺到一陣眩暈,趁著神志清醒,他趕緊讓司機掉頭將自己送往醫院。
好在醫院不遠,楊成川又被送得及時,沒過半小時就恢復了正常。秘書也趕緊趁著這段時間把事情打聽清楚了,誠惶誠恐地站在一旁講給楊成川聽——
原來那件事情根本沒有楊煊當時說得那麼簡單。他“見義勇為”的那個人,正是他的弟弟湯君赫。死了的那個人,正是湯小年控訴過的那個變態老師周林。
周林死前身上有被毆打過的痕跡,他母親便認定自己的兒子並非死於普通車禍,而是死於蓄意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