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富的老大夫來說,看慣生死並不是什麼稀奇事,但對於當時從未上過手術檯的湯君赫來說,對手術檯上的死亡產生情緒震動才是應有的反應。
例會開完不久,有一個年紀很輕的新醫生跑過來旁敲側擊地問他,他只是淡淡地答,生死有命,並不是醫生憑藉一己之力就可以控制的。他也一向自知自己是有些情感淡漠的,也許是因為童年經歷過校園冷暴力的緣故,他從來都不對任何一段後來的關係抱有期望。
唯獨跟楊煊的這一段關係,他怎麼也放不下,像是把所有缺失的熱情與執著全都傾注進去,一丁點小火星就足以讓他熾熱地燃燒起來,然後風吹不熄,水潑不滅。
“不會再走了。”楊煊在他頭頂道,聲音壓得很沉。
洗澡的時候,湯君赫一直抱著楊煊,頭靠著他的頸窩。楊煊拿著花灑試水溫,水流嘩嘩地噴出來,湯君赫忽然開口問:“哥,那你有沒有跟別人睡過?”
“閉眼,”楊煊拿著花灑從他頭上噴下來,“你猜。”
“也許睡過。”湯君赫閉著眼睛說。
“為什麼?”
“應該會有很多人想和你睡覺。”
“沒睡過。”楊煊直截了當地說。
“真的?”湯君赫睜開眼睛看他。
“我撒過謊麼?”楊煊微微皺眉,似在回憶,“以前好像是你更喜歡撒謊吧?”
“好吧,”湯君赫想了想說,“那我勉強相信你。”
楊煊笑了一聲:“也不要太勉強了。”
“哥,”過了一會兒,湯君赫又說,“我們一定要把這個房子賣了嗎?”
“你不想賣?”楊煊擠了洗髮露在他頭上,揉出泡沫說,“那就不賣了,留著吧。”
作者有話說
關於睡沒睡過後面有個段子,還蠻甜的但現在還不到寫那個的時候= =唉,我也急啊
第一百零三章
躺到床上,湯君赫已經閉上眼,又忽然想到解酒沖劑還沒有衝,起身穿了拖鞋走到廚房。燒開的水已經不燙了,他倒掉重新燒了一壺,然後撕開一包解酒沖劑倒進玻璃杯內。
湯小年臨走前,不止一次提過賣房子的事情,當時他事事順著她,不管她說什麼都答應下來。等到真的跟楊煊一起重回故地,才發覺自己並不想賣掉這個房子。儘管從前發生在這裡的種種一切並非完全美好,但它實在承載了太多無法割捨的回憶,他捨不得賣掉。
他端著衝好的解酒沖劑走回屋,楊煊似乎快要睡著,聽到動靜後模糊問了句:“還不睡?”
“哥,你把這個喝了。”湯君赫擰開床頭燈,燈光昏暗,把屋子襯得格外靜謐,他把玻璃杯遞給楊煊。
“這是什麼?”楊煊用手肘撐著床,微微欠身,接過杯子。
“解酒沖劑,明早起來不會頭疼。”湯君赫在床邊蹲下來,胳膊趴在床上,等著他喝完。
“會有用?”楊煊說完,沒等湯君赫回答,仰頭喝了下去。
湯君赫伸手要接過杯子,楊煊坐起來說:“我去吧,順便漱口,你上來睡。”說話間,兩條腿已經搭到地上穿拖鞋。
湯君赫便起身躺回床上,鑽進被窩裡,過了一會兒,楊煊走進屋子,俯下身擰滅了床頭燈。掀開被子躺進去時,他的手碰到湯君赫裸露在外面的肩膀,因為剛剛沖洗杯子時沾了冷水,手上的溫度很涼,湯君赫抽了口氣,發出輕微的“嘶”聲。
“涼?”楊煊隨口問。
“嗯,”湯君赫翻了個身,摸黑抓過他的手,突發奇想地看著他問,“哥,萬一我剛剛給你喝的是毒藥怎麼辦?”
“那你明天就沒有哥了。”楊煊躺下來說。
湯君赫預想的答案並不是這個,但他不由自主地被楊煊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