蹤我。”湯君赫盡力讓自己看上去從容一些,他朝旁邊那棵還未發出新芽的老樹靠了兩步,作出一邊身體倚著那棵樹的姿勢——事實上他只是想讓自己面對著操場,以確認楊煊還沒有走開。
“昨天是誰來接你的?”周林亦步亦趨地跟著挪動,他背對著操場,試圖湊上去靠近湯君赫,“我看到有男人來接你,你上了那輛車,你們有什麼關係?”
“跟你有什麼關係?”湯君赫看著操場的方向說,“離我遠點。”
他看到楊煊也在看著他。
楊煊正倚著籃球框喝水,在他們目光相對的時候,他似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後他一邊慢悠悠地喝水,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湯君赫的方向。
——那種目光,應該是誤會了什麼,湯君赫的指甲陷進了手心的肉裡。
——也許周林現在對他做出什麼,楊煊也只會遠遠地旁觀而已。
“你在看什麼?”周林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很快又把頭轉過來。他的胳膊抬了抬,似乎是想走過去抱住湯君赫。
“我哥在看著我們。”湯君赫朝後退了一步,突然說。
周林一愣,頓住了剛要抬起的腳步:“什麼?”
“沒人告訴你嗎?我哥,同父異母的親哥。”湯君赫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儘可能鎮定,壓低聲音道,“你可以回頭看看,在你左後方的操場上,他正在看著我們。”
他的表情和語氣太過平靜,像是在陳述一件確定無疑的事情,以至於周林又回頭看了一眼。
昏暗的天色裡,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周林看不清楊煊此刻的表情,只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個子很高的少年靠著籃球框,正諱莫如深地看向自己。
早春尚未降臨,寒氣依然逼人,但那個少年的上身卻只穿了一件半袖的t恤,手臂上尚且青澀的肌肉線條被漸深的暮色襯托得十分囂張。
在他身邊還有幾個和他個頭相差無幾的男生,看上去跟他關係很不錯。
這一眼,著實看得周林心頭一跳。他不敢盯著那人看太久,轉過頭對著湯君赫,半信半疑地問:“他是你哥?”
“需要我叫一聲給你聽嗎?”湯君赫捏著手心的冷汗說,“我叫他過來,可能就不只是看著你那麼簡單了。”
“不,不用了。”周林說。他顯然已經放棄了過來抱住湯君赫的念頭。
“那你現在走,”湯君赫暗暗鬆了一口氣,“我要等我哥一起回家。”
“哦,哦,”周林猶疑地應著,“小赫,我對你沒惡意,我就是喜歡你,真的,以前是我做得不對,沒剋制住自己……”
“不走是嗎?”湯君赫把目光轉到操場上,吸了一口氣,佯裝要把楊煊叫過來。
他抄進校服口袋的那隻手又一次攥緊了拳頭,心裡已經做好了打算,如果周林執意纏著他,那他就豁出去,在這裡把周林打一頓——說不準打不打得過,但畢竟能驚動不遠處的保衛處。
“你別叫,我走我走。”周林卑微地看著他說,“我週五再來看你。”
湯君赫沒說話,冷眼看著他。
等到周林低頭匆匆走了,過了幾分鐘,他才靠著那棵樹幹,長長地撥出一口氣。
再抬頭看向籃球框的方向,楊煊正背對著他,彎腰拿起一旁的衣服,似乎是準備離開了。
剛剛他撒了謊,利用了楊煊,湯君赫想,不過沒關係,楊煊不會知道,因為他現在已經不會管自己的閒事了。
他抓著書包帶,快步跑出校門。門口的站點正好停著一輛公交車,正準備關門,看他急急地跑過來,又將門開啟了。
湯君赫跑過去,跳上那輛公交車,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轉頭看著公交車駛過校門,也駛過校門正對著的那個空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