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蹟,當眾給了他一個記過處分,又取消了他的住宿資格,然後例行公事地讓楊煊上去唸檢討。
楊煊一走上去,就引起了底下學生的一片騷動。剛剛被“國旗下的講話”搞得昏昏欲睡的學生們,一聽楊煊要上去唸檢討,瞬間都來了精神——楊煊在潤城一中的名聲有一半都是念檢討念出來的,當時因為一中和十六中籃球隊互毆那件事,八個參與鬥毆的籃球隊隊員依次上去唸檢討,把臺下人念得全都蔫了,一眼掃過去,沒有幾個人是睜著眼睛的。楊煊是最後一個上去的,雖然聲調比起前面幾個還要更加無波無瀾,但單單是往那一杵,就讓臺下的人齊刷刷地仰起了脖子。
關於“週一念檢討的那個帥哥”的討論聲持續了足足幾周才漸漸平息下去,往後的每個週一早上,都會有女生在校領導講話時偷偷跟身邊人抱怨“怎麼還不來個帥哥念檢討”,這幾乎成了頗具一中特色的一個話題。
楊煊自然是沒有聽邱莉的話把檢討背下來,他心安理得地拿著那張列印著檢討的a4紙,用極其平淡的語調把一份無聊的檢討念得毫無熱情。臺上人不知所云,臺下人只顧著看臉,等到唸完最後一句“歡迎大家今後監督”,底下的學生中居然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把緊接著上去總結講話的教導主任氣得臉都綠了。
升旗儀式結束後,各班開始帶隊返回,走到教學樓裡,隊伍就全都自動散開了。
湯君赫聽到周圍全都是議論楊煊的聲音,他的哥哥似乎不止吸引了他一個人的視線。湯君赫有些失落,他意識到自己只是臺下眾多仰望著楊煊的人中,並不佔據優勢的那一個——雖然他們身上流著一半相同的血,雖然他們小時候度過了親密無間的一個月,雖然他們現在住在一個家裡,雖然他們每天都會一起上下學,雖然他們改變了彼此的命運,但這什麼都說明不了,楊煊甚至可能很討厭自己。他們之間的兄弟關係反而為他帶來了一個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突然在這一刻認清了自己對於楊煊的獨佔欲——他無法忍受和別人看到一樣的楊煊,楊煊是他哥哥,而且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第二十九章
高二的期末考試在七月上旬的豔陽天舉行,懸在教室天花板上的吊扇一刻不停地吹著風,伴隨著頭頂呼呼的風聲,學生們在試卷和草稿紙上奮筆疾書。
考試結束沒幾天,學校就召開了一場家長會,楊成川如今成了潤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不會在這種場合露面,更別提楊煊的幾張白卷讓他臉上極其無光。
湯小年卻很積極,下了班就打車去往潤城一中,提前十分鐘坐到了教室裡。從湯君赫入學開始,湯小年從未缺席過他的家長會,這次也一樣。
湯君赫這次的成績也同樣讓她揚眉吐氣,只是這次她炫耀的物件從那些家長裡短的街坊鄰居,變成了總是袒護著大兒子的楊成川。
省裡近兩年從上到下都推行素質教育,潤城一中作為市重點更是推行的重點物件。成績單發到家長手裡,又很快被收了上去,但湯小年眼疾手快地拿出手機把那張成績單完完整整地拍了下來。
開完家長會回家,湯小年把手機上的成績單拿給楊成川看,語氣不無炫耀地說:“還行吧?年級第二,也就語文和英語差了幾分,其他科目都比那個年級第一高。”
楊成川看著螢幕上的分數欄,一箭雙鵰地誇道:“君赫的成績一直不用大人操心,是個聰明孩子,像你。”
“那可不,”湯小年一點都不謙虛,“我那是以前家裡窮上不起學,要不怎麼還不得是個大學生啊?”
楊成川欲抑先揚,笑道:“這話我信,就是……”他的話繞著舌根轉了兩圈,然後把這幾天的思慮說了出來,“我覺得這孩子心理有點問題,我讓小孫找了個心理醫生,過幾天讓她給君赫開導開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