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是“名下所有遺產贈與弟弟湯君赫”,落款也依舊是楊煊,只是日期變了,是三年前的某一天。
湯君赫的指尖抖得愈發厲害,他竭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又抽了一個信封出來,還是同樣的一行字,同樣的落款,不同的日期,六年前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湯君赫的手抖得愈發厲害,幾乎拿不住信封,在他抽出下一個信封時,力氣用得太過,一小摞信封掉在他的大腿上,還有一些掉落到了地上,他彎腰去撿,隨即剩下的信封也全都掉了出來。
他有些狼狽地埋著頭去撿那些信封,每個牛皮紙信封的正中都寫著楊煊的名字,字跡深淺不一,大小各異,有幾張似乎因為年歲已久,已經褪了色。十年真的太久了。
湯君赫忽然想起楊煊講過的那個故事,想到坐在宿舍裡的夏昭看著吳攀留下的那張信紙,原來在他棲棲遑遑的這十年間,他曾經有這麼多次離那個畫面那樣近。
他無法自抑地想到自己站在醫院的實驗室裡,收到這些信封中的其中某一個,抖著手拆開,然後讀到這句話的場景,光是想到這樣的畫面,就足以讓他被巨大的恐懼密不透風地籠罩住,繼而覺得透不過氣來。
楊煊這時走過來,見湯君赫半跪在地上,頭深深低著,垂下來的頭髮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他在茶几的菸灰缸上捻滅了煙,彎腰撿了幾個腳邊的信封拿在手裡,然後半蹲在湯君赫身邊,伸手按在他的後頸上,低聲安慰道:“都是過去的事了。”
過了一會兒,見湯君赫還是低垂著頭沒反應,楊煊稍稍起身,兩隻手伸到湯君赫腋下,將他拖著抱起來,然後自己坐到床邊,讓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看著他發紅的眼角,笑了笑問:“想哭啊?”
湯君赫嚥了咽喉嚨,伸手抱住楊煊的脖子,額頭抵在他肩膀上:“哥,所有的信封裡都是這句話嗎?”
楊煊的手指插到他的頭髮裡,說:“嗯。”
湯君赫覺得喉嚨很堵,胸口酸酸脹脹的,一時很多話湧上來,嘴唇張了張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這樣過了片刻,那些湧上來的字句和畫面又漸次歸於平靜。
半晌,楊煊摟著他的腰開口道:“你應該覺得高興才是。”
湯君赫轉過頭,看著他鋒利的下頜線悶悶道:“為什麼?”
楊煊垂眼看著他,眼神裡透出些笑意:“多虧了你的那個生日願望,我才沒出事啊。”
湯君赫有些發怔,過了幾分鐘才說:“那我這麼辛苦想過得好一點,也算值得了。”
晚上,湯君赫把那些信封按照時間順序排好,認真數了數,一共79封,楊煊這九年裡一共出過79次任務,每次出任務之前都會寫下這樣一句話,所以“湯君赫”這三個字,他一共寫了79遍。
他拿著捆起來的信封靠到楊煊身邊,楊煊正坐在沙發上,看一部二戰題材的黑白電影,手上在剝昨天湯君赫買回來的桔子。
“哥,你不要把這些碎掉了吧,”湯君赫的指腹劃過那些信封的邊緣,發出很輕的摩擦鈍響,“我想留著,好不好?”
楊煊看了一眼他手上碼得整整齊齊的信封,說:“你都已經看到了,不會碎了。”
“你之前不想讓我看到嗎?”湯君赫看著楊煊掰了一瓣剝好的桔子放到嘴裡,隨之下頜跟著動了動。
楊煊的眼神轉到螢幕上,嚥下那瓣桔子才說:“怕你看了難過。”
“是很難過,”湯君赫說,“但還是很想看到……哥,桔子甜不甜啊?”
“還行,”楊煊說著,又掰下一瓣,用手指捏著放到湯君赫嘴邊,“嚐嚐。”
湯君赫張嘴把那瓣桔子吃下,牙齒一咬,汁水在口腔中溢位來,他頓時酸得皺起臉:“好酸啊。”
楊煊轉過臉看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