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聞言笑了起來:“不在潤城還能在哪啊?”
湯君赫長長地、徹底地舒了一口氣,這口氣在他胸口悶了一下午,幾乎要將他活活憋死。
“那他晚上回來嗎?”好一會兒,他回過神來又問。
“回啊,”陳興笑道,“你啊,還真是挺黏著你哥的,你哥對你好嗎?”
儘管陳興背對著他,但湯君赫還是緩慢而沉重地點了點頭,說:“嗯。”
楊成川還沒回來,湯小年看樣子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一邊幫湯君赫脫下外套,一邊看著他說:“臉色這麼差,身體不舒服啊?”
湯君赫搖了搖頭說:“沒有。”
“聽說這幾天又要降溫,你不準自己減衣服,聽到沒?”湯小年囑咐完,拍拍他的後背說,“快回屋學習吧。”
湯君赫無心學習,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門外,一心等著楊煊的腳步聲響起來。等待的過程中,他臉上的血色又一絲一絲地褪了下去,每多等一分鐘,他的臉色就要白上一分,還沒等上半個小時,他的臉就變得一片慘白,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臨放學前想的那個解決方式沒能付諸實踐,那楊煊還想再看到自己嗎?湯君赫坐立難安,他在腦中竭力搜刮著其他解決方案。
外面的門鎖剛一發出窸窣的響動,他就條件反射般地站了起來。他聽到推門聲響起,然後是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是楊煊的,他絕對不會認錯。他有些焦躁地在屋裡徘徊,他想去找楊煊,可是楊煊會想見自己嗎?
緊接著,他靈光一閃,想到一個方法,他立即撲到抽屜前,手忙腳亂地翻出了手機,然後走到門口拉開門。湯小年正在廚房裡跟阿姨聊天,他顧不得會不會被發現,抬手敲了敲楊煊的房門。
咚咚咚,門沒開。
再抬手,咚咚咚,門還是沒開。
湯君赫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沮喪到了極點,伸出手握著門把手,不抱什麼希望地朝下轉動,卻意外地發現楊煊並沒有將門上鎖。
推開門,楊煊正坐在床邊低頭看手機,即使聽到了動靜,他也並沒有抬頭。
“哥……”得不到楊煊的許可,湯君赫只能自作主張地關上門,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猶豫,但最終還是走到了楊煊身前,“哥,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楊煊這才抬頭看他,這一看,他也怔了一下。湯君赫那張極具迷惑性的臉此刻白得像一層一戳就透的薄紙,嘴唇也是煞白的,整張臉上看不出一絲血色,襯得那兩隻眼珠似墨一般的黑沉。那隻握著手機的手還有些發抖,乍一看,像個大病初癒的病人。
楊煊倏地心軟了一下,他摸出一支菸,點燃後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煙霧:“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