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刺青其實看得並不明晰,但楊煊很清楚地記得它在哪裡,他的拇指撫上去,輕按在那個位置,半晌長長嘆了口氣。
塗完四肢,楊煊扔掉用過的酒精棉球,換了新的塗抹湯君赫的脖頸。相比十年前,湯君赫的喉結稍稍明顯了一些,微微凸著,藏在薄薄的面板下面。而在酒精棉球觸碰到他的喉結時,湯君赫的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直直地看著楊煊。
“醒了?”顧忌著旁邊病床還躺著其他人,楊煊的聲音壓得很低。
湯君赫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正當楊煊要起身給他接水時,湯君赫卻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看出他想說話,楊煊上身俯過去,一隻手撐著病床,微側著臉,左耳離他的嘴唇很近。
湯君赫稍稍抬起頭,嘴唇幾乎貼到楊煊的左耳邊緣,微微張開,卻並沒有發出聲音,也許是因為體力不支,他很快又躺了回去,並且收回了按著楊煊手背的那隻手。
等到楊煊轉過頭看他時,他已經重新閉上眼睛,又睡過去了。楊煊兩隻手撐著床,抬起上身看著他,拇指撫上他的下唇,很輕地摩挲了兩下。
直至第二天傍晚湯君赫才完全清醒過來,他一睜眼,先是有些茫然,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躺在內科病房裡。
楊煊不在,只有他一個人。病房裡加塞了四張病床,顯得有些擁擠。繼而他聽到門口一陣吵嚷聲,凝神聽了幾句,是病人因為病床不足跟護士吵了起來。
他拿著輸液架走下去,問清楚情況,是病人不願意被安排在走廊上輸液,但醫院的病房又的確緊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