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轉頭看湯君赫的反應。但湯君赫卻只是有些滯愣地看著楊煊,眼睛一眨也不眨,半晌才道:“我還有論文要取。”
麥澤頓時破功,撲哧笑出聲:“喂,他到底是不是你哥?”
湯君赫不作聲,只是微仰著下頜看楊煊。
楊煊則平靜地問:“論文在哪兒?”
“在辦公室。”
“我陪你取。”楊煊用手指扣住湯君赫的手腕,拉著他朝電梯走。
“哎——”麥澤短促地攔了一聲,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又驚又喜的聲音:“你是麥澤嗎?!”
他轉頭一看,是一個女孩——從過於激動的表情來看,應該是粉絲。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女孩抬手捂住嘴,“太開心了吧,能給我籤個名嗎?”
“哦,可以。”麥澤說著,扭頭看向湯君赫的方向——他們已經拐到了電梯門前的那個過道。
“我可喜歡你們樂隊的歌了,尤其是《鯨落》那張專輯,每一首都喜歡……”女孩低頭翻著包裡的紙和筆。
電梯門合到一半時,一個小護士匆匆踏進來,看到湯君赫,她有些怯地打招呼:“湯醫生。”
湯君赫點了下頭,醉酒後有些站不穩,他朝後挪了挪,後背貼著牆壁。
也許是因為湯君赫不穿醫生服的樣子實在少見,小護士頻頻看向他,又偷偷地瞄向旁邊的楊煊——湯醫生和那天送來急診的帥哥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關係不佳,多年未見,這是普濟醫院上下皆知的八卦。
湯君赫的目光垂下來,落在楊煊握住他手臂的那隻手上,骨節分明的食指觸碰到他手腕的面板,只需再靠下一點,他們就可以牽手了。
電梯停到三層,小護士走出去,逼仄的電梯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誰也沒說話。湯君赫收回了目光,有些出神地盯著對面光潔的電梯牆壁。
電梯門又一次緩緩合上,楊煊握著他手腕的那隻手鬆開,朝下探了探,握住湯君赫的手,然後收緊手指,將湯君赫的手指全都攏在自己的手心裡。
湯君赫覺得自己醉得厲害,心臟跳得很快,大腦卻混混沌沌地轉不動,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朝著那隻手湧過去。
他由著楊煊拉自己走下電梯,走到辦公室。已經很晚了,黑漆漆的辦公室裡空無一人,楊煊抬手摸索著牆上的頂燈開關。
開關並不在門邊,要靠裡面一些,湯君赫朝前走了一步,他的一隻手被楊煊握著,只能用另一隻手去摸開關。在他側過身,面對著楊煊的時候,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剛想伸手撐著靠門的那張辦公桌,楊煊抬手攬了他一下,扶住他,手掌落在他的腦後,在他耳邊微微嘆息道:“長高了……”
湯君赫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離楊煊太近了,他不捨得動了。他微抬著下頜看楊煊,隔著濃重的夜色和他對視。
變得又何止是身高?他想再叫他一聲“哥”,可是那個字在喉嚨裡滾上來又落下去,到底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年少的勇氣似乎都在十年前分別的那一刻,順著眼淚流光了。
他有些無力地垂下頭,額頭抵在楊煊的肩上。勇氣退縮了,慾望和迷戀卻毫不打怯地捲土重來,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十年前,那時候門一合上,他就迫不及待地抱住楊煊,就像現在這個姿勢一樣。
他想像以前一樣摟住他的腰,但還沒抬起胳膊,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樓道工作人員的聲音隨即響起來:“怎麼不關門啊……”隨即阿姨快步走過來,探進身來看,“有人嗎?”
湯君赫有些驚慌,像是又回到了十年前楊煊的房間裡,他們擁抱,然後被湯小年發現。他下意識在腦中搜尋理由,說取作業還是拿課本?
“來取東西,一會兒鎖門。”楊煊鎮靜的聲音讓他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