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總是避了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謝映容慫恿謝映慧說出這番話來。
文氏、謝謹之與謝慕林眉間齊齊一皺。謝顯之忙道:“母親,我去問問大妹妹是怎麼回事吧。這樣大熱的天氣,老太太又是有年紀的人了,她還竄唆著老太太往外跑,實在是不應該。”
文氏嘆息道:“她小孩子家,興許是在家裡待悶了,想出去散散心罷了。既然是她熟悉的地方,又沒什麼閒雜人等亂串,你就由得她去吧,不必勸得狠了,倒是該提醒她,要多帶幾個人,路上小心謹慎些。”
謝顯之無奈地應了聲。
端午(中)
雖然文氏並不反對謝老太太帶著謝映慧與謝映容出去看戲玩耍,但謝顯之、謝謹之和謝慕林還是覺得有些違和。
明明前些天謝顯之已經勸過謝映慧,端午節儘量留在家裡過了,當時謝映慧答應得好好的,過後言談間也沒有露出反悔的意思,怎麼如今忽然又要出門了?而且,還是帶著謝老太太與謝映容一塊兒出去。以謝映慧近來與謝老太太的關係變化,她們祖孫之間根本沒有那麼親近吧?
謝慕林等人從大金姨娘這邊打聽不到什麼內情,只得轉而找上了珍珠。
珍珠也說不清楚,只知道今日出門看戲的計劃,確實是謝映慧主動提出來的。不過,她見過謝映慧與謝映容時常聚在一處避了人說話,姐妹情誼大漲,有一回還遠遠聽見謝映容提到有一家名門大戶要在道觀裡打醮什麼的,也不知是不是指的這件事。
這也算是給謝顯之兄妹三人提供了一條線索。
按理說,謝映慧親近外家,也時常接觸金陵城裡的達官貴人,但端午節打醮什麼的,她只會參加曹家舉辦的活動,對其他人家應該接觸不多。而京城裡的高門大戶,但凡是會在這一天打醮唱戲的,謝顯之也都有所耳聞,過去也沒少到別人家的活動上露面,瞭解得可能比妹妹都要清楚。但大金姨娘提到的那家道觀,並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家世家顯宦會選擇的祈福場所,因此他心裡也摸不準對方的來歷,才會對於妹妹張口就推薦了這家道觀而感到驚訝。
但如果說,這是謝映容向謝映慧推薦的,那就可以理解了。謝顯之覺得這是上回自己勸說大妹妹交好庶妹的話起了作用,謝謹之則想到謝映容可能是在與卞家等幾戶官宦人家來往的時候聽說了訊息,而謝慕林,則想到了謝映容的重生經歷。
那家道觀在上輩子的這一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出現了什麼達官貴人,能令謝映容有利可圖的?
兄妹三人各有猜測,謝徽之剛剛從大金姨娘那邊回來,得知發生了什麼事後,想得沒他們那麼複雜,只說:“三姐姐似乎在千方百計慫恿大姐出頭促成老太太出遊,也不知道在算計些什麼。我們還是去提醒大姐一聲,讓她提防著些吧。大姐脾氣臭,又任性又不講理,可要比心計,她絕對不是謝映容的對手。”
謝顯之才勸過謝映慧交好姐妹,又怎會在這時候勸她提防姐妹?那豈不是自打臉了?不過謝映慧那兒,他還是要去看望一下的。過節了,怎麼也要陪妹妹說說話,聊聊天嘛。
他們一起去了謝映慧的院子。
經過丫頭婆子們的連日整理,整個院子似乎恢復了過去的七、八成原貌,花木不如從前繁茂了,屋裡的裝飾擺設也沒有從前那麼華麗精緻,但換上了新的紗帷帳幔,擺上了女主人心愛的琴瑟字畫,依然是精心裝點而成的名門千金閨房,瞧著比金萱堂都要講究幾分。幸好謝老太太從不主動到長孫女的屋裡來坐,不然只怕心裡是要發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