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時間到船上看一看,看艙房裡有什麼缺的,還來得及就近採買。”
文氏訂船時,只是打聽到有這麼幾條船,可以勉強騰出幾間艙房來,但並沒有看過船艙裡的情形,完全是信任船隊老闆,又心急著要北上,才付了訂金的。毛掌櫃自己也是頭一回見這幾條船的實物,心裡多少有些沒底。他在謝家商號服務多年,深知這種型別的船,艙房裡都不可能舒適到哪裡去的,因此便擔心東家太太適應不來。
文氏點點頭,便在謝慕林的攙扶下,下車登船了。謝琉那邊則與毛掌櫃一道跟船老大說話,也要抓緊時間看看自己要住的艙房。
船行那邊派了個打扮利索的僕婦來給文氏一行領路,一路告訴她們,有哪些艙房是給謝家一行人留的,船上的各種生活設施如何,每日三餐怎麼解決,還考慮到文氏是女眷,連讓男性夥計們迴避一事都安排好了。船隊方面有兩個僕婦與兩個廚娘,船老大也帶了個妾隨行,照顧自己的生活起居。若是文氏無聊了,也可以把船上的女眷請過去說話。
文氏客客氣氣地謝過了那僕婦,便已經到達了她將要住的艙房所在。這間艙房果然不出她所料,面積不大,有一扇小窗,還算能透光通風,房內有一張小床,可以睡得下一個人,鋪蓋什麼的都沒有,估計也是知道富貴人家出行,會自帶這種東西。此外便是還有一幾、一櫃、兩椅,一個臉盆架,都是樣式簡單,並固定在地板上。
文氏見這環境比想象中好了不少,至少比丈夫在大理寺牢中的條件要強了許多,便鬆了口氣,微笑著對女兒道:“這就不錯了。我瞧著比老宅還未修繕前都要強些。”
謝慕林卻是另有想法:“那怎麼一樣?老宅從前不住人,幾乎算是個廢宅呢。”她轉頭就吩咐翠蕉,取了乾淨的抹布沾了水,迅速把床鋪傢俱全都擦一遍,開了窗通風。今日風大,傢俱的表面很快就幹了,連艙房內的空氣都清新不少,沒有了原本那種略帶些許黴味的氣息。緊接著,善姐也迅速把自家帶來的鋪蓋鋪上,茶具放好,椅上放了棉墊,點燃了薰香的小銅爐,謝顯之也不知打哪裡弄來了一盆小小的臘梅花盆景,擺在小几上,整個艙房頓時就變得不一樣起來了。
文氏看得又感動,又好笑:“你們真是的……出門在外,自然比不得家裡舒適,何必這般講究?”
謝慕林道:“娘要在船上住十幾二十天呢,方才聽那僕婦說,好象洗漱也不是很方便,只能指望偶爾靠岸時,到碼頭附近的客棧裡找地方了。孃的生活條件如此惡劣,要是能稍稍改善一下艙房裡的條件,讓你心情好一些,也不是壞事嘛。不然你在這船上住上十幾日,到了滄州又風塵僕僕地趕往北平,見到了爹爹,卻叫他聞見你身上一股子黴味兒,那豈不是大煞風景?!”
文氏心裡的感動頓時飛了,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女兒一眼:“又胡說了!在外頭怎麼也象在私底下一樣口無遮攔的?也不怕叫你大哥聽了笑話!”
謝慕林笑笑,衝謝顯之做了個鬼臉。謝顯之忍俊不禁,卻是半點都沒有教訓二妹妹的意思。其實相處久了,習慣了,他還是挺喜歡這個二妹妹偶爾的說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