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蕭瑞有心要對那個很可能知道內情的匪首下手,並不是沒有可趁之機,但是他不想做這種事。兄弟們拼死拼活才抓到了這個人,什麼都還沒查清楚,功勞也未記,就把人弄死了,哪裡對得起他們受的傷、流的血?!
況且,蕭瑞也不願意眼睜睜看著三皇子做蠢事。如果林家人要來滅口,讓他們來就是了,掉進圈套裡,著急上火的也是林昭儀與二皇子。三皇子與蕭家身上乾乾淨淨,為什麼要主動往坑裡跳?父親蕭明德是絕對不會贊成的。而沒有蕭明德的支援,光靠一個後宮妃子,一個尚未出宮建府的少年皇子,又能做得了什麼?
就算林家罪行暴露,從此一蹶不振,曹家重得風頭,再次囂張起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皇帝明擺著就是要治曹家,曹家得意不了多久。若太子才幹、人品還過得去,曹家還有望保住。如今太子明擺著是個昏庸之人,皇帝只會越發遷怒教子不力的曹皇后與囂張跋扈的曹家人。蕭貴妃與三皇子就算在宮裡過得憋屈一點兒,也不過是幾年的功夫罷了,急得什麼?!
蕭瑞忿忿不平地在那裡想著,忽然聽到同袍在門外喚他:“發什麼呆呢?叫你幾聲都不應,難不成是方才你家裡人給你捎了什麼要緊訊息,叫你擔憂上了?”
蕭瑞回過神來,忙笑道:“也沒什麼,只是聽說入秋後,我姨娘小病了一場,有些擔心罷了。不過她如今已經沒有大礙了。”
“原來如此。我們衛所裡的兄弟都是這樣的了,家裡親人別說只是頭疼腦熱,就算是得了大病,也未必能回去看上一眼,只能在心裡擔憂罷了。”同袍嘆了口氣,“不過你是京裡來的公子哥兒,指揮使大人對你還挺不錯的。你若實在擔心,求一求大人,告個假回去探望就是了。你這回立了大功,又受了傷,估計一個月的假還是能拿下來的。”
蕭瑞笑笑,他可不打算在這時候回京裡去:“沒事,我姨娘的病已經好了,我就是胡思亂想一回。”接著就迅速轉開話題,“哥哥叫我做什麼?”
那同袍忙道:“對了,湖陰縣城裡的大夫過來了,聽說治外傷也是一把好手。幾位大人叫我們這些受了傷的全都過去叫大夫看一看呢。快走吧,這屋裡就剩你沒去了!”
蕭瑞應了一聲,翻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衣裳,便笑著與同袍一塊兒看大夫去了,彷彿什麼心事都沒有一般。
安逸
在謝家角的生活,比在老宅裡要安逸得多了。
謝慕林在家裡不必事事操心,可以把時間精力更多地放在功課上,還有家人陪著說話聊天,生活得相當愉快。若不是天氣越來越冷,天天都寒風陰雨不斷,她的日子還能過得更輕鬆些。
謝老太太在生了兩天悶氣後,也漸漸緩過神來了。被謝氏族人無視的滋味確實不好受,但在新宅裡的生活,其舒適程度又不是在老宅時能比的。如今她有好幾個丫頭婆子侍候,吃得好,住得好,兒媳文氏一如既往地恭敬——只要她不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又或是說宗房與宋氏的壞話就行。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孫子孫女每日前來晨昏定省,陪她說話解悶。哪怕這幾個孩子都不如謝慕林與謝徽之機靈討喜,有人陪也比沒人陪要強。她如今的日子,可比在老宅時有意思多了。
謝老太太只遺憾天氣太差,外頭又太冷,否則她還能逛逛花園去。自打謝家出事,她就再沒有過逛花園的閒情逸致了,哪怕是搬回金萱堂住的那些日子也沒有。可惜,如今她有心情了,身體也養好了,天氣情況卻又變得惡劣起來。一看到外頭院子裡花木枝條上結的霜花,她就徹底打消了出院子的想法。
新宅的這處後院,是兒子謝璞特地為她建造的,不但窗戶全都鑲了玻璃,明亮又擋風,房屋之間還有遊廊相連線,能讓她在雨雪天氣,也能繞著院子轉悠走動。最重要的是,正房裡建了火牆與暖炕,即使外頭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