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一陣風似的跑過去幾位天真的孩童,清脆的笑聲飄了進來。
他從這裡開始被奪走了一切,他所失去的生活從未像此刻這樣真切。哈利忽然想起海格送給他的老照片,照片裡父母在向他微笑招手……他就只剩下這麼一點紀唸了。
輪到他解除幻身咒走出巷子了,哈利試圖安撫下過於活潑的心跳,混入空氣的麵包香、果木香中參雜著塵土的氣息,一幢幢風格不同的房子迎面而來,他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羅恩和赫敏保持著沉默,哈利望著那些被藤蔓妝點的前門、屋頂和門廊,沿著道路向左一拐,村子的中心——一個小廣場呈現在他們眼前。
廣場中央有一個鉛灰色的方尖石碑,半掩在一棵高大的松樹後,幾家店鋪、一個郵局、一家酒吧、一個小教堂,組成了這座不大的廣場,教堂的彩繪玻璃反射出了不那麼耀眼的光彩。
路上往來的村民誰也沒對三張陌生的面孔表露出好奇,大概這座半巫師村落早已習慣了突然造訪的遊客,他們疏遠地保持著彼此的距離,僅在酒吧門開關的片段,流瀉出了屬於這座村莊的活力。
「他們……他們會在那兒,是不是?」赫敏眼睛望著教堂,用發顫的陌生人的嗓音說,「你父母……我能看到那後面的墓地……」
哈利感到胃在戰慄,那不止是激動,而更像是恐懼。現在距離這麼近,他倒不確定自己究竟想不想看了。
「哈利,」羅恩抬手指向廣場中央的方尖碑,「這是巫師的風格,我們要不要先去那看看?」
哈利嗓子有點兒發乾,他點了點頭,領著他們朝方尖碑走去。
在他們走過時,它起了變化,不再是一塊刻滿名字的方尖石碑,而是變成了三個人的雕像:一個頭髮蓬亂、戴著眼鏡的男人,一個長頭髮、容貌美麗善良的女人,還有一個坐在媽媽懷中的男嬰。漆黑的雕像上沒有一絲灰,光亮得猶如昨天鑄造的一樣。
哈利走到近前,凝望著他父母的面龐,他從沒想過會有一座雕塑……多麼奇怪,看到石刻的自己,一個快樂的嬰兒,頭上沒有傷疤……
「走吧。」瞻仰夠了之後,哈利說道。
三個人繼續朝教堂走去,過街時他回頭看了看,雕像又變回了鉛灰色的方尖碑。
他們繞過了教堂的彩繪玻璃牆,來到了墓地入口,推開窄門,一排排墓碑靜靜地躺在黃綠色的草地上,像玻璃那樣反著光。
哈利的手探進口袋裡,摸到了一個意外的物件。
是那枚荷魯斯之眼的模型,他把它握在掌心,金字塔的形狀很是硌手,但他就是想握著它,即便見證了那麼多生命的消逝,他依舊無法釋懷……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能令死者復生的力量,他會不會也像伏地魔那樣淪陷在那力量中,葬送掉自己最後的理智?
墓碑上刻著許許多多他認識的、不認識的姓氏,靜悄悄的墓地中沒有旁人,他們三人各自散去,尋覓他們此行的目標。
「哈利,這兒!」
兩排墓碑外,赫敏突然沖他招了招手,他艱難地往回走去,心臟怦怦地撞著胸口。
「是不是——」
「不是,但你看!」
她指著黑乎乎的碑石,哈利彎下腰,看到在苔痕斑駁的花崗石上,刻著「坎德拉·鄧布利多」,生卒日期底下是「及女兒阿利安娜」,還有一句格言:
珍寶在何處,心也在何處。
鄧布利多一家確實在這兒住過,哈利不禁心潮起伏,他和鄧布利多都有深深的根埋在這片墓地中,鄧布利多本該告訴他這一點,但他從來沒想點破這層關係。他們本可以一起訪問這個地方,一瞬間哈利想像著跟鄧布利多同來這裡,那將是怎樣的一種交情,那將對他有多麼大的意義。然而對於鄧布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