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腳步聲，餘煦抬頭看向他，臉上還掛著笑意，一對上視線又有點兒害羞，後知後覺地揉揉臉，拂掉臉上沾著的幾根貓毛，不太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他是從餘煦九歲那年開始資助他‐‐說是資助，其實和領養也無甚區別。
然而大概是受那段院生活的影響，餘煦每每見到他時總會有些過度緊張，相處一會兒才會漸漸放開，露出明朗又乖巧的本性來，眼睛亮晶晶的，像家養的小狗。
餘昧看著他蓬鬆微卷的頭髮，又看了一眼不知何時窩進他懷裡的長毛貓，&ldo;貓狗雙全&rdo;這個詞浮現在腦海里，就比其他詞條停留的時間多了幾秒。
&ldo;你來了也好，它很喜歡跟人玩，平時我要工作，沒什麼時間陪它，&rdo;餘昧把水放在茶几上，指了指靠近樓梯的一扇房門，&ldo;那是你的房間‐‐什麼時候開學?&rdo;
&ldo;下週一。&rdo;還有三天。
&ldo;那就先休息吧，&rdo;餘昧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貓後背的長毛，不緊不慢地交代，&ldo;這兩天我有工作，後天應該能讓小蝶抽空帶你去買衣服，還有生活用品。我的房間在二樓，也不用一樓的浴室，這層樓空著的地方都隨你用，還有那些花……要是嫌礙事就扔了吧，不用問我。&rdo;
他有一把天賜的嗓子，說話也像唱歌一樣動聽。餘煦有些恍惚地聽著，注意力卻被那隻白淨漂亮的手奪走，心跳都快要被他摸貓的節奏同化。
他手上有一條玉質的珠串手鍊，是很普通的白玉，比起他的身價來甚至稱得上廉價。
&ldo;這個，你還戴著啊……&rdo;
這是他送給餘昧的，攢了很久的錢，才勉強買得起一份能送給成年人的生日禮物。
&ldo;嗯?&rdo;餘昧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語氣沒什麼變化，還是那種天生的溫柔腔調，理解成多情都不為過，卻也是對誰都類同的多情，&ldo;也不是每天都戴，想起今天要去接你，就戴了‐‐高興嗎?&rdo;
&ldo;高，高興……&rdo;餘煦哪裡受得了這種段數，一激動說話都有些磕巴，抱貓的手不小心用了些力，嚇得小蘑叫了一聲要逃，又慌亂地低下頭去跟貓道歉。
餘昧&ldo;嗯&rdo;了一聲，不打擾他跟貓建立感情，似乎也不打算因為他的到來改變生活作息，留下一句&ldo;它的玩具在茶几底下&rdo;，便起身朝二樓的方向走去。
意識到他們今天的交流就到此為止了，餘煦才後知後覺地有些著急，下意識抱著貓站起來，一時間又不知該說什麼‐‐倒是小蘑突然騰空，頗為善解人意地喵喵兩聲，成功吸引樓梯上的主人回了頭：&ldo;怎麼了?&rdo;
&ldo;啊，沒什麼，&rdo;青年仰起臉，扯出個自知最能討他喜歡的無害微笑，&ldo;早點休息，晚安。&rdo;
餘昧點點頭，不疑有他：&ldo;嗯，晚安。&rdo;
直到心上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燈也暗下，二樓傳來淋浴的水聲，餘煦才緩緩出了口氣，把貓放在沙發上，蹲下身同它對視：&ldo;謝了，小蘑。&rdo;
從今天起他要和朝思暮想的人住在同一所房子裡，直線距離不過十幾米，每天都能見面……
這個事實像一場過於完滿的好夢，將他裹得心神亢奮又恍惚，耳朵滾燙心跳過速，像得了什麼罕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