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尋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再次確定這傢伙能當得上滅情道宗主絕對只是因為能打,而不是在智謀情商上存在什麼長處。「席宗主,你要覺得是斷頭飯,明日過中州城的時候我便把你掛上去,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那還是不用了。」席應果斷埋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個「有始有終」的說法怎麼聽怎麼覺得用得有點不太對。
但想想她此前離開中州城的時候將石之軒和邊不負的屍體留在了那裡,現在故地重遊,將他天君席應給留在上面,好像還真是那麼個畫上句號的收尾。
反正他們魔門一向是沒什麼同門友愛一說的,沒了他席應,滅情道總能扶持另一個上位的,來順應這魔門聖君指引出的大勢而行。
訊息傳回長安城,也還能讓戚尋和宋缺更添上一層豐功偉績。
照這樣說來,他還得開拓出一點別人不可替代的價值才行。
席應完全沒意識到,在如今戚尋還沒能得到魔相宗和邪極宗的認可的情況下,他大可不必直接當對方便是聖君,也更不必就這麼進入狀態給自己來了一出自我說服,甚至已經開始主動給自己撈活幹了。
他摸了摸自己鬢邊被擊斷了一截的碎發,盤算著以滅情道的特殊性質,若是和陰癸派聯手繼續把這個輿論造勢的事情接下來到底有多少可能性。
又忽而聽到戚尋跟一旁的宋缺說:「明日便暫時分道揚鑣了,宋少主這一行南下擔負著說服宋家軍一出嶺南逐鹿天下的重任,席宗主說的斷頭飯不恰當,送行飯倒是很合適。」
宋缺沉默了片刻後回問:「你不打算隨我回嶺南一趟?」
他原本以為既然兩人是一併北上的,這會兒要重新南下自然也該一道走。
事實上若以行軍打仗動輒一年半載的時日消磨來計,這趟南下所需的時間估計不會多。
宋閥位處嶺南,卻並非對天下局勢一無所知,自宋悲風以來的避世嶺南,與其說是逃避戰禍,不如說是在靜候時機。
而世人對宋閥的認知多少還有些片面。
若只覺得他們是一群領著俚僚聯軍,騎著山中虎豹抄著石斧鐵劍奔襲的蠻荒之人,甚至受制於環境只能在春暖花開時節作戰,那也未免太過小看他們了!
戚尋已經開啟了這樣的局面,宋閥中必定有明辨時局之人,能將眼下的局面看個清楚。
加之宋缺雖仍為少主,但陳述以利弊的情況下決策權也不小。
若在如此情況下,宋閥還不敢奮力一搏,將這寒冬急行軍的優勢發揮到極致,又如何敢叫做宋家軍!
按照此前他與戚尋制定的計劃,一旦宋閥要動,那便要果斷趁著南陳北伐之時從背後出擊,直接就江淮跳板扼斷山東,再以山東為屏障進取河南,趁著長安之亂和尉遲迥回兵的契機,在山東河南一帶發展,借宋家水師打通沿海要道,而後緩步朝著關中推進。
這條作戰方略的前半部分有兩個人用過。一個是劉裕,一個是朱元璋。
事實上宋缺知道的只是劉裕的北伐,只可惜東晉內部局面的不穩讓劉裕敗在了西進關中的一步上。
但宋閥恰恰沒有這種內部架構的混亂。
宋氏山城在這一百多年間在嶺南的積威,已經足以讓底下的俚僚軍秩序井然,相比起來更該被稱作一團散沙的自然還是長安城裡被上足了眼藥,挖出了一堆縫隙的關隴集團。
所以當戚尋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宋缺沉思良久,確認唯一的問題或許只是他能說服父親做出偷襲南陳的第一步。
他此番行走在外,自建康到洛陽,又從洛陽到長安的種種,已經足以讓宋缺在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自己給出一個回答——
亂世之爭中若是還要做一個道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