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獨孤閥的勢力,要想跟名義上還存有國祚,實際上卻是北周附庸的西梁要一把刀,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當然不只是如此,你若是在外面多打聽一點就會發現,如今在位的梁帝蕭巋,與其說是和北周的關係密切,不如說是跟隋國公楊堅的關係更加密切,有傳聞楊堅有意替自己的二兒子楊廣,選定蕭巋的女兒做正妻,不過是因為楊廣今年才十歲,這才將此安排往後推了推,打算過兩年才定。」
蕭巋之女,就是後來隋煬帝的蕭皇后。
戚尋繼續說了下去,「若是這把刀在蕭巋的手中,獨孤閥找上門來索刀實在算不得是什麼事,其實也起不到什麼替我們掩護的意義,更何況十年前吳明徹進犯江陵,以長江江水灌城之法擊退蕭巋,迫使蕭巋出逃紀南,這就完全斷絕了他會救援吳明徹的可能。」
「可是很不巧,這把刀是先落到蕭巖手裡的,和蕭巋不太一樣,這位是親南陳的。」
這當然是個有些昏聵的決定。
很難說蕭巖的這個投向南陳的舉動,是不是對這位登上了皇位的兄長的不滿,也或許是因為他也跟後來的南陳後主一樣覺得有長江天險的存在,隋兵要想打過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但按照狄飛驚離開之前,戚尋專門找他詢問確認過的訊息,在兩年之後,也就是隋朝建立的第二年,蕭巖就反叛投向了南陳,又在開皇九年南陳滅亡的時候也一併被清算誅殺。
他的孫子倒是活了下來,倚仗了西梁在巴陵一帶的殘存勢力,藉助巴陵幫發家後與香家聯手,買通影子刺客楊虛彥刺殺當時的巴陵幫幫主陸抗手,最終成功上位,又在隋末亂世群雄並起的時候重建蕭梁基業。
「獨孤閥找上蕭巖到底是不是為了我們作為交換條件的寶刀,光看看我們在淨念禪院中的所為,最後被傳成了個什麼樣子就知道了,這其實是不那麼重要的。對長安城中的門閥勢力和宇文贇來說,他們只需要知道在這件事後,吳明徹被人救走,至於其中關楊堅、蕭巋、蕭巖以及獨孤閥多少事,就看他們出自各自立場的評判了。」
「宋公子,你應該還不想被人蓋棺定論立場吧?」戚尋托腮朝著他看去問道。
「……」說實話,宋缺的確還沒想直接站定南陳的立場,即便南陳是距離他們宋閥最近的勢力也不例外。
戚尋這決斷要他看來甚至還應該說是有些體貼,說不定吳明徹南歸的路上,他們暗中出手解決追兵,都還能維持著一派與他們無關的局外人做派。
畢竟多了這麼多背鍋的人。
但怎麼說呢……
大家都是出來混江湖的,怎麼就你心眼這麼多!
宋缺又不免想到了先前他問及狄飛驚的時候,戚尋所說的對方的權力博弈玩得精彩,但如今看來,這樣的人物也不免落入了她的掌控之中,其實是很有道理的。
他想了想又問道:「那霸刀嶽山呢?」
「你就當我是為了賄賂你,把這個最適合你的對手給帶到你的面前好了。」戚尋理直氣壯地回道。
這話宋缺一個字都不信。
先前那把寶刀能讓她挖出這麼多背後的因果關係來,輪到霸刀嶽山的時候就成了賄賂他,這話裡的可信度實在是太低了。
但戚尋總不能跟他說,是因為她如今要摸清楚長安城中的武力佈局,找到囚禁吳明徹的所在地,屬實是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找上那另外兩個副本boss,比起放棄更重要的事情,只為了達成擊敗或者擊殺boss的目的而東奔西跑,還不如讓對方送上門來。
至於為什麼不帶上天君席應……
誰讓宋缺現在還沒得到那個天刀的稱號,席應也自然還沒因為那個「天」字犯了宋缺的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