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尖碑再次飛起,樸素的石面重新煥發光彩。它懸停在德拉科頭頂,在一圈又一圈旋轉之後,突然顫動了一下,德拉科面色一變,卻根本來不及抽離魔力,失控的魔法眨眼間就吞沒了他。
混亂的時間魔法猶如一記強擊,他踉蹌的身影跌落在海邊,方尖碑從他手裡飛出去,塔尖竟然像切黃油那樣,削去了一塊石頭的邊角,骨碌著滾落到了一旁。
一隻纖細的手伸向它,忽然一道凌厲的紅光毫不猶豫地打向這裡,那隻手的主人匆忙躲開了,詫異地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半跪在亂石灘中,他像是剛從荊棘遍佈的泥水裡趟出來,汙濁的外套上綻開了一張張淺色的口子,那是被劃破的傷口,好在沒有看到什麼血色。他掃了一眼試圖搶奪方尖碑的女人,女人也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那雙漂亮至極的眼睛似乎和她左手的水晶球一樣閃亮。
「收起你的心靈魔法,榮克斯。」德拉科同她打招呼,方尖碑在對方熱切的注視中飛回他手中。
「這麼巧?」榮克斯揚起一邊眉毛,開始仔細打量他,「這也能碰見熟人?」
「也不一定。」
德拉科笑了笑,隨著他眸光轉動,復原的魔法在他身上徐徐展現,榮克斯臉上一閃而過的忌憚也清晰地落在了他眼底。這場時間魔法造成的事故令他一下子想到了許多——比如「現在」出現的榮克斯,這才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與自己會面。
他腦海中浮現榮克斯與自己的「第一次」相遇,那種過分熱心的幫助,在純血世家中絕不正常。
「你是……」榮克斯視線在他戒指上一繞,攥著水晶球換上了一副笑臉,「您是哪一位馬爾福?」
恢復衣冠楚楚模樣的德拉科也微微一笑,儘管臉色還有些蒼白,這場異變幾乎抽乾了他的魔力,卻也讓他隱約觸及了「命運」的脈絡。
「雖然我們都很像,但也沒有那麼像吧?」他用肯定的語氣問道,「還是說你其實並不想認出我,我們尊敬的心靈女士?」
「哎呀,是德拉科啊,」榮克斯沖他眨了眨眼睛,臉上笑嘻嘻的,「每年都去你家,我怎麼可能不認得你,咱們能在這裡相遇,那可不就是命運——」她故意拉長了聲音,像是在賣弄她占卜的答案。
德拉科只是微笑地看著她。
「——這就是命中註定。」榮克斯眼珠一轉,接著說道,「主要是我太意外了,世界上難道還有什麼值得咱們尊貴的馬爾福家主以身犯險的,弗米爾總不可能背棄盟約……唔,雖然那老瘋子好像走到死衚衕裡去了……」
「弗米爾的魔咒的確很管用。」方尖碑跳出德拉科手掌,它光亮通透的表面彷彿鍍上了一層精美的琺瑯,無法言喻的紋路不時隱現,「試探就不必了,因為我遠不能像你未來曾經表現的那樣熱情。」
榮克斯似乎被那個詭異時態難住了,一時之間竟沒有回話。
「我只想倒退幾個月的,沒想到回到了幾年前。」德拉科朝前走了幾步,踏上了一塊平坦的石頭,任由方尖碑懸浮在他背後。隔著灰暗的海面,他眺望向不遠處的懸崖:「如果我猜的不錯,你之所以會到這裡,正是你們占卜的結果。」
他還記得幾個月前在魔法部辦公室裡,這位擅長心靈和預言的女巫輕佻地說起,他是水晶球預兆的「希望」——顯然,她在觀察命運,而命運也在「觀察」她。
「我以後連這個都告訴你了,我們真的有這麼熟嗎?」榮克斯對於這個「未來過去時」接受得很快,略感訝異的臉龐上露出幾份狡黠,依稀可見她年輕時候的風采。
德拉科逐漸開始理解了未來的自己面對自己時的感受了,他向來缺乏耐性,更不喜歡解釋,而這段必須完成的時間閉環輪到現在的他了。
「你所有的事我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