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快的語調戛然而止:「——魔法部、古靈閣還是阿茲卡班?」
「所以你準備好宣誓加入鳳凰社了麼?」
「我的意思是,」那雙灰色的眼瞳藏在陰影中,宛如兩池幽深的潭水,映不出任何影子,「黑魔王絕對會親自過問『我』的異常,如果這就是你勸我暴露的動機。但如此重大的行動,你作為他最得意的密探,隱瞞是背叛,誤導是無能,你要如何自證忠誠?」
斯內普冷冷地哼了一聲。
「您看,需要解釋的可不僅我一個。」德拉科端詳著手裡的繩結,氣定神閒地總結道。
「你要是覺得自己太閒,」斯內普又一次掃過桌上蛇蛻狀的結晶,「我保證我屋子裡有整整一箱蟾蜍足以滿足你熱衷品嘗土腥味的怪癖。」
「您說這個?」德拉科沖他揚了揚手中吊墜,墨色的寶石在陽光底下折射著透亮的碧色,「這是我仿照原先的吊墜做的,我得防著貝拉知道我的阿佩普印記,不然她肯定會興奮地慫恿黑魔王把我切片了。」
「很周全,」斯內普拖著音調,不懷好意地斜乜著他,「有一點我倒是非常好奇,德拉科,你考慮這考慮那的,難道就半點兒都沒考慮過你父母的感受?」
德拉科挑了挑眉,將信將疑地盯著他。
「別這麼看我,」斯內普不耐煩地甩出一片紙,「你自己看。」
他上前一步接住了它,巴掌大小的羊皮紙上只有寥寥三行字:
別管那麼多。
聽西弗勒斯安排。
儘早抽身離開!
這命令式的口吻還真是沒變,德拉科盯著這封沒有落款的信箋看了許久,竟然笑了,只是他覺得眼睛有點兒難受,大概是被先前調配凝固劑的氣味刺激到了。
指尖輕輕抹過紙上凹凸的印記,潦草的書法與記憶中的講究大相逕庭……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果然斯內普不會被輕易說服,他只是換了種更有效的方式,在他耳邊嘶嘶地吐著信子:「你要辜負他們嗎?」
「我們為此冒了很大的風險,就為商量你的問題。」
「我可以幫盧修斯解決黑魔標記的隱患,讓家養小精靈伺機帶他們逃走,你不是不清楚黑魔王對納西莎表露的殺意,在他眼中她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倘若他心血來潮再次考驗你的服從性,你難道還要對她舉起魔杖?」
「你是他們所有和一切,德拉科,只要你活著,那麼無論面臨怎樣的險境,他們就有希望……」
斯內普眉頭越皺越緊,他精心準備的說辭每一句都應該瞄準了他的弱點,可眼前人卻沒有半點反應,彷彿深不可測的潭水,幽寂得無一絲漣漪。
「你容我想想。」
不怎麼意外地,德拉科聽到了自己平穩的、毫無波瀾的聲線,儘管他停止了運轉大腦封閉術,但無數次練習冥想的過程,早已徹底改變了他。
漸漸地,房間裡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的呼吸聲,德拉科緩緩睜開了眼睛,淺藍色的床幔無風自動,本色的橡木書架被他翻得亂七八糟——鄧布利多的藏書多是有關鍊金術和靈魂研究的,似乎他最後幾年一心都撲在魂器上了。
早知道要和阿佩普牽扯這麼深,他就該闖進布萊克老宅裡多翻翻,而不是現在這樣憑感覺。
他收好羊皮紙,走到衣架旁拿起外套給自己披上,才召喚了西比,讓她到廚房去帶克利切過來。
然後他坐回了落地窗前的矮桌邊,著手收拾他製造的狼藉。
西比花費的時間超過了他的預料,直到他把最後一節廢棄結晶丟進坩堝,復原了全部試劑瓶的位置,才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扭打聲和尖叫聲瞬間湧進了這間寂靜的臥室。
「不要不要——克利切不要見壞人——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