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川抬了抬眼皮,深邃又朦朧的眼眸眯在一起去看姜禧。
那不知道是什麼眼神,總之不是情深似海。
姜禧桌子底下的腳晃了晃,靠著季明川的:&ldo;哪天晏為熾把他傷了,你給他報仇。&rdo;
季明川的唇角一勾:&ldo;我給他報仇?呵。&rdo;
接下來季明川又開始說起了陳霧。他這次說的不是在山村的那段老舊歲月,是從隱疾復發開始。
字裡行間都是悔意。
那種悔並非對陳霧的辜負,而是自我認知的大意自負不夠周密,明明可以避開幾個翻轉局勢的關鍵點。
姜禧不懂商場上你爭我搶的陰暗渾濁,她只是覺得,為了一條老喪家犬的命,為了一時的衝動葬送大好前程,值得嗎?
肯定是不值得的。
怎麼會值得呢,太不值了。
多的是方法能輕易解決掉的事情,卻用了一個最不該用的方法。
明川午夜夢回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該有多痛苦。
他根本就不是那種不會衡量得失,嗜血狂躁的暴徒,不知道究竟被觸到了哪個地方,失控了。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姜禧的心臟像被淋了一瓢水,不冰,濕淋淋的。
明川這一路歷經坎坷,他和寒窗苦讀十餘年,高中後仕途似錦,一時糊塗犯了錯的狀元郎有什麼區別。
讓人惋惜心疼。
喇叭聲突響,監獄員大聲提醒還剩五分鐘,趕快告別,注意秩序。
依依不捨的抽泣聲此起彼伏。
姜禧打斷還在圍繞陳霧相關,已經出現神經質端倪的男人,壓制著不斷翻湧的怨氣:&ldo;明川,怎麼都是陳霧,你也說說我呀。&rdo;
她僵硬地露出幸福小女人的嬌嗔:&ldo;我沒有什麼能說的嗎?我們啊,我和你之間。&rdo;
季明川眼尾微垂,目光落在一塊一塊大小不一的橘子皮上:&ldo;才四年,能說什麼。&rdo;
姜禧把只吃了一口的麻花放一邊,她單手託著年輕姣好的臉龐:&ldo;不止四年啊,你高一就關注我了不是嗎,七年啊。&rdo;
&ldo;七年都不能讓你挑出點印象深的,跟我有關的事嗎?&rdo;
季明川第二次直視姜禧。
姜禧前傾身體去摸他的眼睛,手指攏了上去,無論多少次,她仍舊為他的眼瞳裡映著自己而感到知足心安。
季明川的視線被阻擋,耳邊是姜禧輕柔的話聲,&ldo;明川,前段時間我的手機上收到了一份病毒入侵式的資料,不到時間刪不掉,我看完了,那裡面的諸多線索都在告訴我,從我去春桂上學,一開始你就是有意接近我,利用我。&rdo;
&ldo;我們的所有瞬間,都是帶著目的性的,是嗎。&rdo;她望著無名指上那枚鑲著璀璨藍鑽的婚戒,眼前的男人許下諾言,承諾愛她一生的場景歷歷在目。
季明川握上遮住他雙眼的手,拿開了:&ldo;是。&rdo;
&ldo;怎麼直接承認了。&rdo;姜禧愣了愣,&ldo;你解釋啊,我不傻,雖然有些東西不在那份資料裡,被抽出來了,但是我能補上的,我知道你有很多苦衷,你不是選擇的那一方,你是被選擇的,你沒有辦法,你也沒有錯,你不過是想回家而已,那麼多的關卡要過,老天爺對你不好,你在山村受苦的十八年要是放在首城放在你家,你不會比晏為熾黃遇之類的繼承人差,你想要的明明生來就有,為什麼要這麼對你啊,你們都是同齡人,他們比你髒多了,為什麼受罰的卻是你……沒事的,他們身在高處的泥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