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器官一項嗎?」
「我立刻補加。」
祝太太自廚房取出新烤藍莓鬆餅,方倍一手一隻,吃得起勁,」唔唔」連聲。她就是這點討人歡喜。
她拍了好些照片,最可愛一張是約翰淘氣搶過來扯她頭髮,她倒在地下喊救命。
馮乙看了只覺驚慄,」剛換過心臟還這麼頑皮,如何應付那些健兒?」
「真嚇人,三十分鐘沒停過爬上滾下,大人統共不用做別的事。」
「啊,怪不得出生率越來越低,你呢,你可喜歡孩子?」
方倍答:」你看他們的面孔,上帝故意把他們生得如此可愛,以便他們存活。」
「可以僱請保母吧。」
「不,不,」方倍反對,」我不信任別人。」
「那麼,你願意放棄工作照顧孩子?」
「那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過了三十,即是超齡產婦,不信你問婦科醫生。」
「可是近年有許多四十餘,歲的新媽媽。」
「去到那麼盡,多麼危險。」
方倍看著馮乙,忽然笑起來,」我們一寫一編怎麼會說到這種事上去?」
馮乙訕訕:」我由家母親手帶大,感覺溫馨,母子無話不說。」
方倍說:」我的保母叫瓜達露比洛佩斯,墨西哥裔,自幼把我帶大,所以我會說點西語。」
「我們都很幸運。」
專訪刊登後,讀者來信:」小約翰常做噩夢嗎」,」「祝氏夫婦如何度過這個難關請與讀者分享」,「醫科驚人成就」,「兒童醫院值得褒獎」……反應熱烈。
馮乙搔著頭,真沒想到這個新人專欄會如此受歡迎。
這個夏季方倍過得真正舒服適意。
真至一日大雨,她自圖書館回家,一進門,便看見父母的行李堆放在玄關。
方倍喜悅地大聲叫:」爸,媽。」
管家出來:」噓,噓。」
「什麼事?」
「他們剛上樓,形容憔悴,說是累得不得了,需要休息,叫你不要吵他們。」
「可是身體不適?」
「我也這樣問,他們說不必叫醫生。」
方倍驚疑不已,」幾時回紐約?」
「不去了。」管家亦覺意外。
「什麼?」那做到一半的工程,又如何處理?
「待他們休息過後,才慢慢問吧。」
方倍輕輕走到樓上,只見主臥室房門虛掩,她輕輕推開,看到母親俯睡,臉埋在枕頭裡。
母親呢,方倍四處張望,忽然想起客房,過去探望,只見父親和衣躺在床上。
兩人都好似打完仗,累得不能動彈。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他倆一向有用不完的精力。
對正正申孫公允夫婦來說,倦是弱者行為。
當晚方倍滿懷納悶不床休息。
她翻閱報紙,讀到一段小啟事:」給我美麗的母親,八月十五日,我再也不能擁抱你,也見不到你的微笑,傷痛無限,唯一安慰是知道上主召你回家安息,不久我會再度在你懷中,愛女莉莉上。」
方倍嘆口氣,熄卻床頭燈。
就在這時,她聽到主臥室發出轟隆一聲響。
呵,方倍想,他們起來了,她剛想過去問侯,忽然聽見摔東西的聲音,不知是什麼瓷器,撞到牆上,碎成一萬片。
真可惜,主臥室裡每件擺設,都經母親千錘百鍊目光挑選,全屬精品,有一套小小法國露絲出品流金玻璃小花瓶,可愛玲瓏,不知能否存活。
每個孩子都聽過父母吵架,世上有全無爭執的夫妻嗎?大抵沒有,方倍一向不管大人的事,通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