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孟釗用力捏了捏眉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他站起身,接過陸時琛的外套。
外套已經被血浸透了,以往陸時琛的身上總是瀰漫著一種很淡的檀木香,但如今那味道已經被濃重的血腥味掩蓋住了。
他的手伸進外套的兜裡,沒找到身份資訊,只摸到了一串車鑰匙。
兜裡沒有,我讓人去他車裡找找,孟釗把那串鑰匙拿在手裡,對護士說。
好的,護士點頭,還有就是,您知不知道病人之前有沒有其他病史?
他會間歇性犯頭疼,疼起來昏天暗地的那種,孟釗想起陸時琛在他面前犯的那幾次頭疼,短短的指甲掐進了手心裡,還有,他十歲的時候也出過一次車禍,患了應激性失憶症,至今也沒想起十歲以前的記憶。
護士把孟釗說的內容全都記了下來,又看向孟釗的手臂,手臂上被玻璃劃出了一道長且深的傷口,已經凝成了血痂,她好心提醒道:孟警官,您要不要先去樓下處理一下手臂的傷口?
等手術結束吧。孟釗說。
護士走後,孟釗給陸成澤打了個電話。
已經凌晨,陸成澤估計睡下了,電話裡的嘟嘟聲響了好一會兒那邊才接起來。
陸叔,陸時琛車禍出事了,正在手術室進行搶救具體情況等您過來了再說吧,您先來給手術籤個字,在中心醫院嗯,我就在三樓手術室門口等您。
掛了電話,他又給留下處理那起車禍事故的同事打了電話,讓他們找找車上有沒有陸時琛的身份資訊。
十幾分鍾後,同事趕了過來,把手裡東西遞給孟釗:孟隊,那輛車被撞得太嚴重了,不一定能不能修好我把儲物箱裡的東西都取出來了,您找找看裡面有沒有身份資訊。
孟釗接過那些東西,應了聲好。
還有,那個卡車司機,當場死了。同事又說。
死了?孟釗立刻皺了眉。
對,交警的李隊長分析,本來那卡車要是直著朝救護車撞過去,司機可能還不至於出事,但因為中間忽然插進來一輛車,那司機慌亂之下試圖改變行駛路線,所以才導致了當場死亡。
司機身上發現線索沒?
好像是發現了手機,出事之前那手機還跟一個號碼通話三次話,彬哥已經去調查那個號碼了。
我知道了,讓任彬先負責掌控現場吧,這邊手術一結束我就過去。孟釗有些疲累道。
因為那場突發事故和陸時琛慘重的傷勢,眼下他心力交瘁,根本就沒辦法把精力集中到案子上。
同事走後,孟釗翻了一遍那些東西,沒找到身份資訊,然後他拿出裡面的一個牛皮紙袋,那像是一份檔案袋,但封皮上沒寫任何字,會不會裝在這裡面?孟釗把檔案袋開啟,先是粗略地翻找了一遍,沒找到身份資訊,他又把裡面的紙質檔案抽出來,又找了一遍。
在找到陸時琛的身份資訊後,他正打算把那些檔案裝回去,不經意瞥了一眼那上面的內容,然後怔了一下。
最上面的一份檔案是本市三甲醫院開處方藥的單據,病人基本情況那裡寫著:陸時琛,男,29歲,因十歲車禍導致應激性失憶症、情感認知障礙,併發重度抑鬱症
情感認知障礙?孟釗動作停下,盯著那幾個字,腦中忽然湧現出數個關於陸時琛的片段
陸時琛在問過孟釗母親過世的事情後淡淡說的那句,因為我母親也過世了,提起這件事我並不覺得難過。
陸時琛看著瀕死的趙雲華,一臉冷漠地問出的那句那根狗毛到底是不是你放的?
十二年前的馬路對面,陸時琛盯著那條四肢掙動的狗,一臉無動於衷的漠然。
還有陸時琛盯著自己的那種觀察籠中動物一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