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沉默了一下,恭敬拱手道:
「我想求法!」
「求法啊…」
申三酉悠然道:「法,也有很多。」
「比如太玄正教,他們將自身與神州命運捆綁,庇護四方,鎮邪禳災,所以為朝廷供奉成為國教。」
「神州不滅,而太玄正教永存!」
「商山一脈同樣想求此法,卻走了歪路。」
「還有些人,同樣在求法。」
「像太白山上鬥姆宮,求的是研究星辰奧妙,洞悉大道運轉…」
「像一些道醫門,求的是懸壺濟世,大醫精誠,還有一些佛門,求的是普度眾生……」
「這,便是法!」
「有了法,心中就有了道!」
「人生如朝露,轉瞬即滅,再強的術法,也只是護身,心中若無道,便是盲人摸象,永遠難入此門。」
李衍沉默了一下,回想這些日子經歷,忽然抬頭道:「晚輩,想走得更遠。」
「更遠?」
申三酉嗤笑一聲,「長生?成仙?」
李衍忍不住問道:「真的只是虛妄麼?」
申三酉端起酒杯喝了幾口,看著李衍的眼神,滿是可惜,「此念一出,你這一生就過得不會舒服,無數人毀在這條路上。」
「成仙丶長生丶只是外行人說法。你若能突破凡人極限,踏足第四層樓,或許就能接觸到一些東西。」
「到時,可打聽一下……」
「啥叫登神者!」
…
清晨,白濛濛的光線透著紙窗照亮。
外面一夜飛雪,似乎已經停歇,隱隱約約能聽到,院子裡有鳥叫聲傳來。
李衍早已醒來,卻躺在床上根本不想起,望著房梁喃喃自語。
「登神者…」
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詞。
第一次,便是自己那便宜師傅,瘋瘋癲癲引他入秦嶺,只因不想自己找到的登神路埋沒。
當時,還以為只是種形容。
現在看來,遠沒有那麼簡單。
而且聽申三酉的意思,登神與成仙長生,似乎又不是一回事。
是讓人成為神嗎?
就像那些法脈先祖一般…
可惜再問下去,申三酉就不肯多說,只是拉著他瘋狂喝酒。
想到這兒,李衍展了個懶腰準備起床。
昨夜有些荒唐,但也收穫不小,不僅是這些秘聞,他還知道了花萼樓為何地位高。
在外人看來,跑到這裡的人,只求一夜肉體歡愉,但裡面能給的,卻更多。
申三酉在花萼樓認識許多人。
李衍只記得,自己身邊不時有女子來來往往,但最多也就是摟摟抱抱,剩下的就是輕鬆。
他們就在那大堂之上肆意飲酒,聽女子唱唐風古韻丶唱江南小調丶唱人生百態丶唱大江東去…
昨晚是他這一世首次喝醉。
他只記得,和申三酉二人踉踉蹌蹌出門。
把他送回王府小院之後,申三酉又摟著女子跑到其他院子裡去裝鬼嚇人…
這一刻,李衍也知道了申三酉的選擇。
他已經不想再求法,也不願藉著術去謀富貴,只想沉迷於短暫歡樂,忘卻傷痛,了此殘生…
李衍自然不會如此。
但一夜荒唐,卻也令他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渾身上下,都有股通透感。
這青樓論道,看來今後要多來幾次…
就在這時,院子裡大門轟然開啟,沙裡飛大呼小叫的聲音傳來:「衍小哥,道爺,快收拾走人,老沙我接了個大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