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從到場一直工作到下午三點,時裝的走秀結束後,韋嘉易陪著客戶往場外走,打算再拍攝一組互動,天忽然陰沉下來,灰雲不知何時聚在遠方建築的樓頂,就在這時他看到潘奕斐。
潘奕斐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不遠處。他和趙競是完全不同的型別,只比韋嘉易高一兩公分,面容憂愁,五官的每一部分都有些不完美的地方,例如眼尾過於下掛,鼻樑稍粗,形狀不夠好看,因此以前合租時常常試鏡失敗,找不到工作。他那時又沒背景,有時候煮熟的鴨子都會飛了。
韋嘉易本來想躲著點走,否則晚上和某個人影片的時候可能會心虛,但沒跨兩步,就聽到不遠處潘奕斐叫了他的名字:“嘉易。”
潘奕斐還在拍照,韋嘉易回頭,他作了個以前常比劃的“等等我、一會兒見”的手勢,立刻又看向攝影師。
可能是因為韋嘉易昨晚剛剛近距離看了趙競的臉,忽然在心中感慨,若是別人說潘奕斐不好看,還能說是審美不同導致的誇張說法,但趙競說潘奕斐長得醜,的確有他的道理在。
裝傻是韋嘉易的強項,他凝神替客戶拍照,努力把她帶遠了點,拍完就趕緊回酒店處理後期。忙碌的縫隙,他看見訊息頁面潘奕斐給他發訊息,沒點開。
其他的訊息也太多,看不過來,韋嘉易劃了劃,順手把趙競置頂了。畢竟要試試的話是他自己說出口的,人還是要接受現實,做出些和以前不一樣的樣子來。
結束交付之後,時間還早,韋嘉易帶著團隊的幾人簡單聚了個餐,回到房間,想聯絡趙競,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來自他父親。
韋嘉易和父親已經很久沒有聯絡。進入大學之後,父親給他交了第一年的學費,而後告訴他,能給的支援就到這裡。
“你是成年的男子漢了”,父親說,因為家的大小有限,韋嘉易的臥室改成了弟弟妹妹的書房,“以後儘量獨立吧”。意思很明確,是叫他平時不要回去住了。
那時候韋嘉易什麼都不懂,只是很聽話,就不再回去,住在這座呼吸都要付費的超級大都市,沒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生存困難,每天都為開支發愁,平時不是在上課,就是在街頭、公園、大橋邊,揹著柔光板和反光板,給各個客戶拍人像照。後來韋嘉易畢業,工作賺了些錢,有段時間父親來找他,說生意不好做,拖欠了銀行貸款,問韋嘉易能不能幫幫忙,韋嘉易把當時攢下的收入都打給他,又多租了兩年房才買房,再之後就幾乎完全沒有往來了。
他愣了愣,接起來,父親在那頭靜了幾秒,說很久不見了,問韋嘉易現在過得怎麼樣。
韋嘉易說不錯,父親說弟弟妹妹在網上看到他的作品履歷,都很驕傲,也很想他,繼母也問他,今年過年要不要回去過。
“過年啊,應該得工作吧。”韋嘉易說完,好像精神閃回到十一歲,剛和父親搬去繼母家的那段時間附近,膽怯溫順,他們要他做什麼,家務整理、修牆推草坪,他都努力做到最好。雖然那都沒用。
“過年前後要是有空也可以來坐坐,”父親說,“我們搬家了,一會兒我把地址發給你。”最後才說弟弟想做一個攝影專案參加比賽,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讓韋嘉易幫忙。
韋嘉易說:“你讓他發郵件給我,我看看。”
掛了電話,韋嘉易看了看時間,發現趙競那邊已經十一點了,心裡有點愧疚,給趙競發:“我忙完了,要影片嗎?”
等了幾分鐘沒回,覺得他大概睡了,韋嘉易就先去洗澡了。沒想到從浴室出來,看見趙競給他打過兩個影片電話,他趕緊回過去,趙競一接起,韋嘉易立刻道歉:“我剛才去洗澡了。”
趙競滿臉不高興,穿著睡袍,應該是躺在臥室的床裡,燈光昏暗,他盯著韋嘉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