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最後一滴,卻永遠無法翻轉重來了。
他想立刻抱著葉晚飛奔出地下室,帶他逃離這個恐怖的地獄,可他脖頸上套著特種鋼鎖,沒有陸凜的聲紋密碼根本打不開。他曾經嘗試過錄下陸凜的聲音,他試過無數次,無一不以失敗而終。
葉晚肚子裡的孩子已經足月了,沒幾天就會分娩,說不定還有救,說不定還能挽回一絲延續的生命,陸上錦目眥欲裂,跪在血泊中無可奈何。
或許葉晚只是不想讓這個孩子一落地就領教這個世界的殘忍,他替他做了決定,抱著珍愛的寶貝返回天堂。
從葉晚的口袋裡掉出一張照片,正面朝上落在陸上錦手邊。
照片裡的兩個少年勾肩搭背,言逸嘟著嘴揪著自己的小耳朵,陸上錦偏頭笑望著他。
原來葉晚給他們照了照片之後自己留了一張,一直儲存到現在。照片磨損得很厲害,經年累月地撫摸過想念過,薄薄一張照片背後藏著多少絕望的溫柔。
陸上錦盯著照片,久久望著言逸的笑臉,心臟發疼。
他伸手去撿地上的照片,卻聽見走廊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猛然推開,陸凜闖了進來。
“你也去死吧!”陸上錦奪過葉晚手中的槍,毫不猶豫地朝陸凜眉心開了槍。
砰地一聲炸響。
陸上錦左肩中彈,被強橫的震盪衝了出去,撞在牆壁上,牙縫裡溢位一聲悶哼,捂著汩汩流血的肩頭。
陸凜端著手槍,槍口還冒著一縷白煙,金絲框眼鏡底下的一雙眼睛充滿悲傷:
“小錦,你居然朝我開槍。”
陸上錦難以置信地看著手裡的槍,痛苦地喘著氣,把彈匣退出來,裡面竟一顆子彈都沒有了——明明他來時是裝滿的。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葉晚,手中攥著幾顆卸下來的子彈。
“為什麼!”陸上錦發狂般朝著地上冰涼的屍體怒吼,“為什麼你被他逼死了還要護著他!爸!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你還要救他!他……是個沒長心的人渣,不值得。”
他的目光再次遊移到照片上,看著上面可愛地笑著的小兔子。
“我……我也是。”他喃喃著,靠著牆緩緩滑坐到地上,“我也是。”
他還是長成了他最痛恨的模樣,辜負所愛,反眼不識。
陸凜緩緩走到葉晚身邊,單膝跪下,俯身把葉晚抱起來,在他耳邊低聲道:“晚晚,我愛你。”
任何錄音裝置都無法複製出這句話中的無限深情。
葉晚脖頸上的聲紋鎖響了一聲,掉落在地上。
陸上錦捂著尚未止血的肩膀,蒼白著一張臉,朝陸凜怨毒道:“你太噁心了,你不配和我爸說這話。”
陸凜並不在乎,讓葉晚褪去顏色的臉頰偎靠在自己肩頭,吻了吻他的眼睛,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不知道這句密碼是哪一年設的。
也不知道葉晚等了多久,才絕望地發現,其實根本再也等不到陸凜來開啟這把鎖。
密碼還在,愛不在了。
——
陸上錦失魂落魄地走在卵石路上,車停在距離陸宅一公里外,免得驚動陸凜,此時只能捂著肩頭的彈孔往停車的地方走。
他完好的時候刀槍不入,而現在,無盡的孤獨和恐懼似乎都順著流血的彈孔鑽進身體,叫囂著啃食他的心臟,他像陷進沼澤的旅人,曾經願意不惜一切拉他出地獄的小兔子不知去哪兒了。
曾經的他們互相取暖,在嚴酷的生存法則中辛苦地活著,後來他把心用帶刺的鎧甲嚴嚴實實裹了一層,把無辜的言逸隔絕在外。
小兔子每天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在他心上敲一敲,問“在嗎”,卻被他的刺扎得遍體鱗傷,忍著痛委屈地說“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