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電擊反應、冷熱刺激,模擬子彈穿入觀察心率和腺體應激增殖。
同樣穿著隔離服的研究員們用不同的器具在他身上試驗,脈衝電流穿過他的軀體,每一次的劇痛都持續加註在他已經臨近崩潰的神經上,之後是注進動脈的針劑,像強酸一樣腐蝕著他身體裡每一根血管。
他只能用渙散的眼瞳望著實驗室門上的圓窗,等一個來救他出地獄的人。
助產士不斷安撫他要他放鬆一點節省體力,但越說言逸越緊張,分開腿以後露出的小尾巴抖得厲害。
陣痛襲來的同時,言逸整個身體都僵硬著動不了,渾身被冷汗溼透,像回到了被綁在實驗床上煎熬的那些日子。
手忽然被牽到一個溫熱掌心裡,緊接著一團安撫資訊素緩緩包裹過來,陸上錦靠近了他,低聲安撫說別害怕。
言逸驚慌地抬起眼睛望著他,緊緊把陸上錦的手攥住了,恐怕他走開。陸上錦一摸,他手心裡全是汗。
陸上錦絲毫沒顯露出緊張,不急不緩地在他耳邊不斷地安慰,其實垂在產床底下的手顫得厲害,心裡緊繃得發疼,只需要輕輕一撥就會斷裂開來。
他說,寶寶是懂事的好孩子,不忍心讓爸爸痛很久的。說,言言一直被好好愛著,從來沒有哪一分哪一秒不被他陸上錦放在心上。
言逸淌著淚說他是騙人的,卻緊緊握著alpha的手不鬆開,細長的手指攥得指節發白,細長雙腿微微發抖。
陸上錦的視線一直落在言逸大腿上的那塊煙疤上。
那天言逸回頭望他的眼神卑微而瘋狂,斷斷續續地懇求他標記自己,不停地逼他做他難以拒絕的決定,回過神時手裡的菸蒂就已經按在了言逸腿上,失控地要言逸閉嘴。
然後他逃走了,蹲在樓梯間裡把菸蒂一次次在手上熄滅。用疼痛記憶催生一個條件反射,不愛的三年,他是巴甫洛夫的那條狗。
手上落下來的冰涼溼潤喚醒了他,他驀地驚醒,看見言逸在哭。
又哭了,長在他心裡的小兔子怕疼又膽小。
陸上錦與他十指相扣,不斷地告訴他,我不會走,會好好疼言言。
這麼會哭,真愁人。
陸上錦連續釋放超高濃度的安撫資訊素臨近十個小時,產房裡的醫生如果不是戴著防護器具,早就被m2級別的資訊素給衝得頭昏腦脹。
努力把折騰人的小陸言往外擠的時候,言逸簡直要逃走了,不想生了,疼得好害怕,他想逃,想往alpha的懷裡逃,像小時候一樣,只要撲進錦哥懷裡,就會被好好地保護起來,不會冷,也不會餓,也不會疼,聽不到雷聲,也不需要在黑暗裡獨自等著黎明。
言逸已經很疲憊了,卻在敏感地發覺陸上錦往他腿間看的時候發瘋地打他,顫聲說不許看。
他聽到alpha在身邊悄聲說,“言言當了爸爸,也還是我的兔寶寶。”
“沒有看,很乾淨的,回去洗洗小尾巴就是乾淨言言了。”
言逸忽然就淌著淚笑了,他的alpha真是又傻又乖,傻更多一點,多繞了三年迷宮才笨拙地走回他面前。
陸言出來的時候哭得像個小喇叭,心疼爸爸似的委屈極了,溼漉漉的小兔耳朵粘在臉頰上,禿禿的小尾巴隨著哭聲一甩一甩。
沒有難產,沒有大量出血,也沒有側切。醫生們都說這個alpha太會哄人,要是分出神來聽,也許骨頭就酥了。
言逸蒼白著一張臉無力地躺在產床上,淺灰髮絲被冷汗溼透了粘在額角,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總算鬆了口氣。
一旁的陸上錦卻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趴在言逸手臂邊,肩膀抽動。
言逸沒力氣說話,只是把頭歪過去,看著自己alpha的迷惑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