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逸第一次掛他的電話。
陸上錦詫異得半天沒回過味來。
不論是熱戀期還是分手之後,言逸總會第一時間接起他的電話,戀戀不捨地等他結束通話之後才結束通話。
他根本想不到言逸會拉黑他的號碼,經畢銳競提醒才想起來換個號碼打過去試試。
手術室的燈忽然換了顏色,陸凜先走了出來,面無表情一直追著蓋了白布的葉晚到太平間裡。
後出來的醫生卻簇擁著保溫箱裡的嬰兒飛奔上電梯。
陸上錦愣住了,扯掉手背上扎的輸液針,匆匆跑了過去。
他抓住一個跟著飛奔的小護士:“孩子,孩子還活著?”
小護士匆匆點頭:“是啊陸少,是個小alpha,正要送去檢驗分化潛力。”
陸上錦眼神一沉,快步順著安全通道往樓上分化檢驗室跑,眼見著葉晚的孩子被送進檢驗室,陸上錦卸開新風系統,順著風機盤管爬進了檢驗室。
檢驗室裡只有一位分化檢驗師,正準備消毒化驗,冰涼的槍口就抵住了後腦勺。
檢驗師只是一個普通的omega,面對m2分化的alpha根本毫無反抗之力,瑟瑟發著抖把手舉了起來:“陸、陸少……”
陸上錦並不多言,俯身給檢驗師看了一段影片。
影片裡,陸凜的弟弟陸決在賭桌後被一槍爆頭,畫素非常高,爆裂的腦漿潑灑在鏡頭上,檢驗師嚇得臉色僵白,忍不住閉上眼睛。
“這個新聞看來還沒傳開。”陸上錦俯身撐著桌沿,在omega耳邊輕聲道,“開槍的是我。”
omega指尖發抖,幾乎淌出眼淚,捂著耳朵嗚咽:“陸少,我什麼也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
“給你一個機會,是忠誠於陸凜,還是選擇我?”陸上錦拿冰涼的槍口蹭了蹭omega髮梢下的腺體,“陸家的將來在誰手上你應該清楚,在我血洗遊隼陸氏之前,千萬別站錯隊。”
“是、是……我全聽您的,陸少……”omega聲如蚊吶,哽咽著保證。
“出一份檢驗單,就說這孩子沒有分化潛力,找一個剛去世的嬰兒屍體替代他火化。”
”然後把這個孩子送到安菲亞醫院,讓夏憑天找人看護。”
“是、是……我會保密的……陸少。”
——
言逸買了張長途大巴的車票,順著公路一路向南,轉了三趟車,顛簸了兩天,到了南岐小城。
南岐有一條他熟悉的酒吧一條街,他的朋友屈指可數,說是朋友,也不過只有一面之緣。
灰色的不規整的磚牆上掛滿紅漆的木欄,紫色的木茼蒿剛好盛開,欄下掛滿了來往戀人留下的明信片。
整個酒吧一條街的畫風都差不多,各自文藝,牆上掛著或繡球或山茶,有時也種滿紅花礬根,偶爾夾著兩家刺青店,到傍晚才有生意,這邊夜生活相當熱鬧。
言逸摸了摸自己許久未曾剪的髮梢,從周邊小鋪買了根皮筋,攏起淺灰髮絲,從腦袋後紮了個小揪,走進這家名叫“頹圮”的酒吧。
酒吧裡燈光昏暗,只有十來張漆了亮油的木紋不規則圓桌,完全沒有生意,只有一個二十來歲,穿衣風格朋克嘻哈混搭的alpha抱著吉他忘我地唱歌。
alpha聽見生意來了,一甩頭髮,揚起一張故作憂傷的臉,眼睛黑亮,有點痞帥。
“這裡招調酒師?”言逸抱著手臂輕輕摩挲,有點冷。
alpha皺了眉,上下打量他一番:“招是招,但只招alpha,不招弱雞。”
一面之緣而已,看來他已經不認識言逸了。
言逸溫和笑笑:“調酒師為什麼非要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