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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一早江大姐兒便要出發回京城了,趙然想著若是能見大姐兒一面,說幾句話,也是好的。
只是有貴哥在,總讓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貴哥躺在窗前的貴妃榻上,閉著眼睛,卻依舊能聽到趙然的呼吸聲,判斷出趙然還沒有睡著。
他是趙然的伴當加扈衛,趙然沒有睡,他怎麼能睡呢?所以貴哥一動不動躺在那裡,閉著眼睛傾聽著四周的動靜。
趙然等了半日,發現貴哥沒有動靜,便試探著輕輕叫了一聲:“貴哥——”
貴哥當即坐了起來,看向趙然:“怎麼了?”
趙然:“沒什麼。睡吧。”
貴哥心思靈透,很快便想明白了趙然之意,便決心裝睡,好讓趙然放心地去見江大姐兒。
誰知他剛閉上眼睛擺出熟睡的架勢,便隱隱聽到後院似乎傳來一聲布穀鳥的叫聲。
趙然也聽到了,兩人幾乎是同時坐了起來。
這時候房子後面又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布穀布穀”。
趙然和貴哥靜靜坐在那裡聽著。
等到第三聲布穀鳥叫聲響起,趙然和貴哥也不說話,直接飛快地穿起了衣服。
片刻後他倆便一前一後出了房門,沿著房前的遊廊躡手躡腳跑到後院,從後院翻牆出去了。
江大姐兒倚在露臺的欄杆上,輕嗅著周圍溼漉漉的花香。
後院突兀地傳來“布穀布穀”的鳥叫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民間所謂的布穀鳥,又有一個名字叫做子規,它的叫聲諧音是“不如歸去”……
江大姐兒隨手掐了一朵月季花,一瓣一瓣揪著上面的花瓣,再次聽到了後院傳來子規的啼鳴。
她捏著手中的殘花,轉身回了臥室。
江大姐兒剛進去,她的貼身丫鬟福緣就醒了,咕噥道:“姑娘快點睡吧,明日一早就要出發了!”
大姐兒“嗯”了一聲,脫了衣服在床上躺了下去。
她覺得趙然不來尋她,一定是有他的理由,可是心中卻依舊瀰漫著淡淡的失落。
趙然和貴哥一路狂奔,終於趕到了約定的老槐樹下。
顧凌雲正帶著兩個人隱在樹後,此時從樹後轉了過來,躬身給趙然行禮:“見過公子!”
趙然笑嘻嘻躬身還禮:“顧叔叔辛苦了!”
他走近顧凌雲:“顧叔叔,尋到那些人沒有?”
顧凌雲搖了搖頭,道:“公子給我的名單,我讓人一個個去探查了,發現這些人如今都是多年不在家裡。有的家裡人說是去外鄉做生意了,有的家裡人說和別的女人跑了,有的家裡人說不知道死到哪裡了。我問了問,發現這些人離家時間最長的是五年,最短的也有四年。”
趙然略一沉吟,含笑道:“這件事有些麻煩,還得請顧叔叔繼續查探!”
顧凌雲自是應允。
趙然想了想,道:“顧叔叔,此事牽涉甚大,本地的弓手、差役和駐軍都不能相信,咱們帶來的人手還是不夠,還需再從東京調些禁軍過來,這件事也交給您吧!”
顧凌雲見一向笑嘻嘻滿不在乎的趙然神情嚴肅,便知事態嚴重,當即答應了一聲,告辭而去。
趙然雖然待人一向寬和,可他身上自有一種威嚴,令人對他很是信服。
片刻後大槐樹下只剩下趙然和貴哥了。
貴哥見趙然似有心事,覺得很是難得,便故意道:“怎麼?在想要不要去給江大姐兒送行麼?”
趙然一臉坦然:“對啊!”
貴哥:“……”咦?趙然不是一向不承認自己喜歡江大姐兒麼?今日為何答得這麼暢快?
趙然慢悠悠往回家的方向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