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忙問:「甚麼訊息?」
穆平深深看著她, 一字一頓說道:「但凡謀反,都要扯虎皮做大旗,尋一個名頭才好,方顯得自家是順天而行,正義之師。你猜那平安州節度使謀反之時,打的是甚麼旗號?」
不等晴雯回答,他輕嘆道:「那平安州節度使自稱從前曾追隨義忠親王,故而打的是為義忠親王平反的旗號,說當年皇儲之爭,義忠親王遭人陷害,才遭罷黜,闔家皆折在鐵網山。偏生老天有眼,義忠親王一脈未絕,竟有遺孤存世。他這番出兵,不為別的,只為替那遺孤討回公道,擁立大寶。」
晴雯倒吸一口冷氣:「他口口聲聲所說的義忠親王遺孤,說的便是你?」
穆平心事重重:「正是。」
晴雯沉默片刻,緩緩問道:「侯爺心中,是個甚麼章程?是否有意儲君之位?」
她不等穆平回答,倒先著急起來:「無論有或是沒有,那平安州節度使先前既未曾知會你,便只是拿你說事罷了,其實並不是真心擁立你。何況他尚未舉事便事敗了,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既是如此,賈家又牽涉其間,你便更要撇清幹係,再不好插手賈家之事,以示清白。除此之外,你越發要在御前澄清,務必要讓聖上和忠順王爺知道,你是受人陷害,實則只想當個富貴閒人,忠心耿耿,絕無逾越之心,方可保自身無虞。」
穆平看她一心為自己打算,連賈家之事都拋在腦後了,心中感動之至,忙握著她的手道:「好妹子,我如今才知你待我之情意。」
晴雯哭笑不得,甩開他的手,急著道:「人家同你說正事呢。」
穆平笑道:「好妹子,我同你說的也是正事。我自知文不成、武不就,不是成大事的材料,且名不正言不順,那些口口聲聲說要打我旗號的人,又有哪個是真心服我的?故而早熄了這份念頭了。我這心思,早同太上皇老人家和當今聖上說起過,他們也是極贊成的。只因我怕你嫌棄我無能,從前不敢明言,想不到你竟肯為我一心一意籌謀至此。」
晴雯白了他一眼:「士為知己者死。你既肯這般抬舉提攜我,我豈有不全心全意為你打算的道理?」
穆平嬉皮笑臉道:「這話若是改一改,改成下一句女為悅己者容,便更加好了。」
兩人正說話間,突然聽見外頭梅姨的咳嗽聲傳來,穆平不免有些尷尬,整了整衣裳,同晴雯一起迎了出去:「梅姨你老人家怎地來了?」
梅姨一手拄著柺杖,一手扶著一個小丫鬟,顫巍巍走過來,道:「聽說你媳婦家裡出了事了,特地過來叮囑你幾句。」遂正色向穆平道:「平哥兒,如今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你媳婦是出身賈家。不管她是丫鬟也好,還是被認作義女上了族譜也罷,這關係卻是撇不開的。如今賈家出了事,若你們袖手旁觀的話,只怕天底下的人明面上不說甚麼,背地裡也要戳著脊樑骨罵你們。」
穆平聽了這話,暗中鬆了一口氣,忙笑道:「梅姨你這是說哪裡的話。你是不知道,晴雯今日已是冒著風險去賈家探視一回了。如今我們正商議著該如何營救呢。」
梅姨瞪眼道:「如何營救?少不得你和你媳婦一道進宮,苦求太上皇老人家一番,想來他老人家一向眷顧於你,必是肯從輕發落的。」
晴雯知道梅姨是個腦子不清楚的,聽她這麼說,不等穆平反駁,就搶先答應下來,又說了好多關心的話,這才送走了梅姨,向穆平道:「梅姨所說,固然是一心為我著想的意思,但是太上皇老人家年事已高,實在不好再讓他老人家插手幹預這等事了。再者這眷顧的情分,總有個限度,每次遇到事情便去苦求,漸漸的,十分情意也少了七八分了。依我的意思,倒是咱們自己想辦法的好。若是梅姨那頭問起,便說已去宮中求過了,也便罷了。」
穆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