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確實不少。」袁偉擱了茶杯,一根根掰著手指頭,「會做生意的,機關單位的,外企高
管的,留學海歸的,您看看什麼合適,我給介紹什麼,當然這些姑娘管漂亮啊,不好看他也看不上不是。」
何曉穗笑:「你剛說的這幾樣,都給他介紹一個,看看哪個合適。咱不要求別的,至少背景清白家世好,倒不是圖了她的家世,我們家也不需要圖別人什麼,只是對方總不能太寒磣,好歹我們也是有頭有臉的不是。」
袁偉應著是是是,又說:「就怕給人安排的,人不喜歡。」
「還沒見著面呢,怎就不喜歡了。」她碰譚稷明的肩,「先見一個試試。」
譚稷明將吃完最後一口面,擱了碗在白蠟木茶几上。
又掏出支煙來抽,看也不看她道:「您歇會兒吧,不嫌累。」
袁偉在一旁不動聲色笑了笑,那笑容很是意味深長。
☆、30
譚稷明這次回來倒不是專程為的過小年, 一來有人招呼不打走得乾淨利落、一點兒不把他放心上的事兒讓他憋悶, 二來好長時間不回家總該回來一趟。
北方寒冬天很蕭條,冷風席捲, 滿大街的枯枝敗葉,光禿陸離的枝幹倒依舊挺拔。
他們家院前院後栽了常青樹,仿古灰磚的牆根下傲然開著爪葉菊, 客廳西面的火鶴將擦了花葉, 鮮亮得像假的一般,就連餐桌也放著一支水養百合,在何曉穗的精心打理下, 半點兒瞧不出蕭條。
吃過飯的譚稷明難得回房睡個午覺,許是這段時間太累,一覺醒來竟到了下午五點。
而這個點,趕了一夜火車的項林珠才剛到站。
她提著旅行包, 走在火車站廣場,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鄉音,連呼吸的空氣都是記憶中的渾濁潮濕。
解放路西離火車站不遠, 那條路的中央有所中學,學校對面有道百餘米的岔口, 岔口裡藏著一舊式小區,兩面樓房住滿了人, 過道早已不是過道,擺滿了小商販的攤位。什麼小飯館、理髮店,麻將館和影印店應有盡有。
王軍的兒子王磊就在對面的中學讀書, 他和老婆徐慧麗在岔口裡租了個攤位賣滷味。
那攤位左右不足兩平米,敞開的桌子放了一厚實油膩菜墩,切肉刀的木柄裂開一道道沾滿汙垢的細紋。
冬天生意不好,大多時候那薄亮的刀口都安靜地躺在那兒。
王軍從市場買來幾摞白麵餅,從中間切了縫兒,再往爐上熱著。有人點名要買,就往那縫兒里加了肉沫,便成了夾肉餅。
項林珠站在攤位跟前時,王軍正給一顧客撈餅。
「今天下班早哇,這餅還多著哩,再晚些可就賣完咯。」
他說著,一抬頭,驚喜不已:「阿珠回來了!」
他裹在身的白圍布沾滿洗不淨的油汙,一邊往圍布上搓了搓手一邊撈了露出鐵皮的獨凳給她坐。
「生意好嗎?」
他指指鍋爐下的塑膠袋:「進了五十張餅,賣出去不到二十張,不好做喲。」
將說著話,徐慧麗從身後莽撞而至。
「哎喲,看看這是誰,是我們家的大學生回來囉。」
徐慧麗腳上穿著棉拖,那拖鞋尾巴開了線,露出髒兮兮的海綿。
他們家就住在身後的逼仄樓裡,方才徐慧麗跟小陽臺晾衣服,埋頭瞧見了她,這才緊著下樓。
「走,先回屋。」她邊說邊拎了她的行李,似不敢相信,又左右探了探,「你這麼久不回家,就
帶了這麼點東西?」
項林珠知她什麼意思,道:「我一個人能有多少東西,只是回來住幾天,就帶了兩身換洗的衣服。」
「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