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悅這觀點深受其父路廣博影響,從小到大,但凡她惹上事兒了,路廣博都是用錢解決。一百不夠甩一千,一千不夠仍一萬。對路之悅也是,聽話了獎勵錢,不聽話了就扣錢,扣錢不管用就關禁閉。路廣博解決問題崇尚怎麼簡單怎麼來,反正就是不和你溝通,不走情感交流路線。
傳到路之悅這兒也是一樣,有什麼是一萬塊錢不能解決的呢,不能解決就拿兩萬。
她周圍全是花錢如流水的二世祖,初時項林珠時她簡直大開眼界,窮人她不是沒見過,你窮你就認輸麼,你就悶頭奮鬥麼,沒人瞧不起你。
但這項林珠太神奇了,窮得叮噹響還一身傲骨頭,給她便宜她不佔,給她好處她不收。
前幾年她把在國外花大價錢買的沐浴洗護套裝扔在宿舍衛生間,劉曉娟很識時務用得別提有多美,她卻分毫不佔,愣是反覆摩擦那塊兒掌心大小的破香皂,終於有一天用完了,卻隔著門板叫劉曉娟給她遞新的。
第一學年期末考,問她考了多少。
她輕描淡寫:「六百七十二。」
路之悅當時窩在床上玩手機,嚇得手一抖。七門課程總分六百七十二?她九門課才考了一百五十三,零頭都不如她多。
接著暗自腹議:別問我別問我……
「路之悅你考了多少呀?」
腹議失敗,劉曉娟很洪亮地問她。
她翻了個身,面朝裡:「有點兒餓了,你去買些吃的,我請客。」
劉曉娟欣然點頭,又問項林珠:「這麼高的分數,全級第一吧?」
那個輕描淡寫的聲音再度響起:「全校第一。」
他媽的,她心中暗罵,她肯定是看不起我,怪不得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原來是看不起我。
她想起導師找她談話,說全校第一閉著眼睛考也比她這個分數高,還說她這樣下去畢業證都拿不了。
他媽的,她再度暗罵,閉著眼睛考一個試試,題都看不見怎麼考。
不滿大概是從那時候開始,之後她總找項林珠的茬兒,想和她吵架,從口舌上贏過她。可這姑娘不愛說話,看她暴跳如雷也始終不溫不火地不發一言。
有一回急了,把她堵在陽臺上,看她面目怒睜的樣子,竟眉目清秀還有些漂亮。
於是就更不爽了。
符錢聽她這麼說,更覺得她小孩兒心性。
那天他出門辦事,開著車將轉了個彎,卻碰上她低頭玩手機不知道躲避,再抬頭時已經晚了。後來雖然沒出什麼大事,但她絆倒在地時把腿給折了。
她順勢賴在地上撒潑:「你長沒長眼睛?看見一大活人也敢往上撞!」
他去扶她,她卻不起。
「說吧,怎麼賠?別跟我提錢,老孃最不缺的就是錢。」
他看著她,穿著高腰小皮衣,下擺墜著金屬流蘇,腳上套著皮質短靴,靴幫嵌著流蘇色系金屬扣。
就那麼屈腿躺在地上,像個無賴。
「傷哪了,我送你去醫院。」
「去醫院就完了?」
「不然呢,你不要錢,除了帶你去醫院還能怎麼辦?」
她抬頭迎著光:「醫院不去也沒什麼,我看你長得還不錯,不如就以身相許吧。」
他微微凜眉,躬身將她攔腰抱起,塞進汽車,再帶去醫院。
路之悅覺得他這個行為帥斃了,就此粘著不放。
「拆了石膏你就回吧,以後別來找我了。」
符錢開著車帶她去醫院複診。
「那不行,你又沒有女朋友,怎麼就不能考慮考慮我?」
他避開話題:「回去好好學習,聽話。」
「學什麼學,我都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