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阿寶洗完澡,又換了好幾條帕子才把毛毛擦到半乾,然後何田就帶它去屋外曬太陽。
劉滿左右看了看,最後把屋裡的矮榻給搬出來了。
何田半躺在榻上,懷裡抱著阿寶,手裡還拿著一把梳子,一下一下地給它梳毛。
阿寶舒服極了,乖乖地靠在主人懷裡,很快就睡著了,還打起了幸福的小呼嚕。
太陽曬得人懶洋洋的,何田也閉上眼睛,有些想睡。正在這時,原身的貼身小廝福貴從外面進來了。
福貴一來就看見一個陌生的小廝垂首站在大少爺身邊,頓時心裡一陣陣惱怒。
他只不過偷偷溜出去躲了一會兒懶,怎麼就有人不長眼敢去搶他的位置?
福貴不認識劉滿,他也不需要認識他。凡是臉生的,叫不出名字的,那必定是府裡的粗使下人,不值得他上心。
福貴走近,沖劉滿擺擺手,不耐煩道:「滾下去。」
回頭他得打聽一下,狠狠地給這不長眼的小子一個教訓,好讓他知道大少爺身邊不是什麼人都能靠近的。
劉滿自然是認識福貴的,福貴身為大少爺的貼身小廝,誰不認識?他在下人裡頭一向有些臉面。
劉滿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退下,於是猶豫地看向大少爺。
何田睜開眼,直視著福貴,冷冰冰道:「該滾下去的人是你。我這裡用不著你,以後不必再來了。」
福貴心裡打了個咯噔,忙求情道:「大少爺,小的剛剛只是去了茅房,所以才耽擱了一會兒。」
福貴對原身並沒有多少尊重,平時只要有空他就喜歡去世子的院子裡獻殷勤。何田不想留這樣的人在身邊,於是又道:「下去!」
他聲音嚴厲,面容冷酷,福貴慌了,趕緊跪下來哀求:「大少爺饒命,以後奴才再也不敢躲懶了。大少爺,您一回到候府就是奴才在您身邊伺候著,求求你看在這幾個月的辛勞份上,不要趕奴才走。大少爺,您是主子,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奴才計較,饒了奴才這一回吧!」
何田聽完就是一陣冷笑。
原身從小在鄉下長大,不僅沒見過世面,一雙手腳粗大,面板也被曬得黑黃。乍一回到候府,別說主子,就連府裡的下人都看起來比他更像主子。
原身很自卑,心裡又有點怨恨。覺得自己明明是少爺,這麼些年卻過得連下人都不如。剛回府時有人對他不敬,他也想逞逞主子的威風,懲治一下,於是便叫著要打板子。
候夫人沒說什麼,倒是世子聽說後急忙趕過來勸道:「大哥,對待下人不能一味狠厲,免得失了風度,惹人背地裡笑話。你要施恩於他們,他們自然會感激你,然後心服口服。我知道大哥不懂這些,不過不要緊,將來我會慢慢教你的。」
原身最怕別人說他不懂。
剛回府時見到候爺的第一面,候爺就問他可曾讀過書。得知親兒子連字都不認識,候爺當即就表現出了濃濃的失望。
原身不敢再隨便懲罰下人了,甚至還隱隱有些討好。福貴利用這一點,只要原身一有生氣的跡象,福貴就會說:當主子的都要仁慈,才能叫下人敬服。
福貴把原身哄得團團轉,原身就像他手裡的麵團,可以隨意捏成他想要的形狀。如今見大少爺真的動怒了,這才收起糊弄的心思,一口一個奴才,跪地求饒。
何田:「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在我這裡,就像你曾經說過的,做主子的都要仁慈。我怎麼好阻攔你另尋高枝呢?你去吧,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他給了劉滿一個眼神,劉滿立刻抓著福貴的後衣領,毫不客氣地把人往外拖。
劉滿雖然才十六歲,可是候府下人的伙食也是管飽的,因此一身力氣,不是養尊處優的福貴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