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你們識人不明,交友不慎。”
夏淺煜斂了斂眸,但笑不語。
自打他一反常態表露心跡,唐錦心每每與他單獨相處,總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
既歡喜,又恐懼。
“夏偉軒想幫夏洛深自立門戶,又橫不過季予岸。所以,他今天到家裡求我,錦心,你覺得我該不該幫忙?”
夏淺煜這似平常夫妻溝通一般的口吻,倒叫唐錦心暗暗吃驚。
她愣神片刻,扭頭看他,“討厭夏大哥一家,是因為過世的叔叔嗎?”
問出口即後悔,卻不知怎麼撤回。
瞧見她慌亂懊悔的模樣,夏淺煜竟然揚起微笑,但笑意未及眼底。
他停住前行的步子,順著小斜坡往下走,站在湖水線邊,眺望遠方。
唐錦心走乏了,一屁股坐在光潔的置石上,然後掏出一張紙巾開啟墊在身旁的空位,“夏總,坐!”
“你童年不幸,我的也沒多好。爸媽都是工作狂,各忙各的,偶爾休息在家,不是陪我,而是無止盡地爭吵。自從奶奶過世,我的家長會就無人出席……在我爸媽的世界裡,我的存在可有可無。”
痛苦的記憶,並不會隨著時間消散,只會在一次又一次回想中更加地清晰。
夏淺煜平淡闡述的語氣裡,蘊著化不開的憂傷,“儘管如此,我還是做了很多傻事,只求得到他們的一點點憐憫,唉,換來的不過是更多的責備和失望。”
“夏偉軒很崇拜我爸,立志要跟隨我爸走科研路。我爸也喜歡他,在國內時,沒少帶他去觀摩學習,以至於研究所裡的叔叔伯伯,都認為他是我爸的親生兒子。”
“後來,我媽發瘋折騰,我爸舍下科研成果匆匆回國,甚至下定決心辭職。夏偉軒得知訊息逃課去研究所勸我爸,我爸為安撫他,便帶著他和團隊成員坐大巴去參加學術交流展。”
“路上,出了車禍。大巴車失控撞翻護欄衝下高速公路時,我爸牢牢把夏偉軒護住。這場事故,六死七傷,據說,我爸死得比較慘……我回國時,他已經火化,得虧爺爺派人通知和接我,否則,我連自己父親的葬禮都參加不了。”
夏敬方死,夏敬城顧不上悲痛,一門心思奪權不說,還大肆詆譭吳娜,說她剋夫,是妒婦、害人精。
再後來,吳娜精神失常,鬧得家宅不寧,夏淺煜曾多次被她打傷。
夏雄心疼,不忍他再受傷害,索性送他出國繼續唸書。
其間種種苦楚,夏淺煜已不願再傾訴,他扭轉目光,落於腳邊的雜草叢,“你問我討厭他們,是不是因為我爸,其實,不是。”
那是因為什麼呢?
他也說不清楚,或許是嫉妒,或許是羨慕,亦或許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