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淺煜這邊於風雲裡斡旋,唐錦心那廂依舊在天人交戰。
興許是又有暴雨要至,天氣變得格外悶熱。
唐錦心後背處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溼,緊貼著脊骨,不知何時散落的碎髮也就著汗漬凌亂地黏在臉頰上,遮住了她大部分表情,但那一雙明眸,始終閃爍著堅定,從未有過一絲一毫地退縮和猶豫。
隨著寺院的輪廓愈發清晰,顫抖的四肢如得慰藉一般,恢復了不少力氣。
抿了抿因乾渴而微微皸裂的唇瓣,唐錦心凝凝神,壓低呼吸裡帶著的沉重喘息聲,咬牙邁步,然後利落跪下,虔誠磕頭。
內心湧起的祈願一刻比一刻強烈,望菩薩佛祖們能聽到她的心聲,賜予馮仙悅好運與安康。
當磕完最後一級臺階時,唐錦心的身體瞬間像被榨乾似的變得痠軟,強撐在地面的手掌止不住地發顫。她背部仍淺淺弓起,那雙疼到麻木的腿彎曲成一個幾乎不可能的角度,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她若回頭,定能看到石階上印著不少血痕。
“唐胖子,我還真是小瞧了你。”陳依瑤雙手抱壁於胸前,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神色裡充滿嘲諷。
唐錦心不屑理會,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起身,挪動步子準備再行跪拜,要到神像前才算祈願完成,她必須做到。
陳依瑤豈會善罷甘休,她瞅準時機,腳尖輕輕往唐錦心膕窩一頂,後者直接撐不住重重摔跪在凹凸不平的地面,疼痛感猛然席捲全身,生生讓其眼眶中盈出淚花來。
“哈哈哈哈!”
在陳依瑤得意的笑聲中,唐錦心緩緩抬起背脊與腦袋,雙手合十貼近眉心,祈禱後身子前傾行磕頭之禮。
緊接著,她平放地面的手蜷縮成拳,彙集力量支撐她站起。
陳依瑤原準備再開口奚落,卻被唐錦心一記眼神恐嚇住,“你要是再敢打斷我為仙仙祈福,我不介意拿你獻祭。”
她的語氣和眼神,是那麼的狠厲決絕,完全不似空頭威脅。
陳依瑤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氣勢近乎削弱為零,留下一句“咱們走著瞧”,便悻悻地扭臉朝院內慕容念一所在處走去。
耳根子清淨了,唐錦心神情轉化如常,繼續一步一磕頭。
太陽西斜,她的身影在寺廟的陰影中雖顯渺小,但那份骨子裡透著的堅持與誠意卻有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大力量......
祈願結束,全憑一口氣吊著的唐錦心,實在是無餘力起身,索性就維持跪坐姿勢,靜候看戲的小丑粉墨登場。
只是,她沒料到先出現的人,竟然是慕容子賦。
禪修課間,腹部不適的他出來如廁後,正巧瞧見石梯處專注磕頭的唐錦心,她與他所見過的祈願者不同,她舉止認真且莊重,沒有任何的急躁和敷衍,每一個細節都彰顯著她對神明的敬畏與虔誠。
“給,小姑娘,你擦擦汗吧。”
溼紙巾莫名白得晃眼,唐錦心面無表情地挪開視線,冷聲拒絕,“我不需要。”
愣了愣,慕容子賦尷尬地收回紙巾,左右環顧一二,又柔聲問:“小姑娘,你家中是什麼人病了,竟讓你如此捨身前來祈福。”
唐錦心別過腦袋,不去看身旁的人,亦不予以半分回應。
她這番態度,饒是個愚笨的,也明白再多說多做皆為自討沒趣,慕容子賦定睛細瞧了唐錦心側臉片刻,不禁心生疼惜,但自己總歸不是她的家人,過分關切屬實不妥。
他嘆嘆氣,欲將外套脫下留給她遮一遮,忽然就被人挎住手臂。
“爸爸,你怎麼跑這兒來啦?祝伯伯尋你一起吃齋飯了。”慕容念一說著,眼神卻一個勁兒往唐錦心那瞟。
“我見這小姑娘可憐,特來問問。”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