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岸沒和她打任何招呼就走了。
彷彿在用行動證明,這場驟不及防的相見,就真的只是一場單純的邂逅偶遇。
默默收回視線。
宋枝蒽把眼前這桌菜點完。
差不多十二點,營業結束。
舅舅把燒烤店關了,一個人收拾後廚。
舅媽楊春芝則忙著算帳,一面跟宋枝蒽說,「枝蒽啊,今晚回家住,我給你留了排骨玉米湯,是你外婆起早去市場買的鮮玉米排骨燉的,可好喝了。」
宋枝蒽整理收銀臺上的雜物,「就知道她病一好又要折騰。」
「老太太嘛,歲數大了閒不住的。」
「最主要是她真惦記你,總說你太瘦是因為在學校吃不好。」
宋枝蒽解釋,「學校的飯菜不錯,有空我也會和幾個朋友一起出去改善伙食。」
朋友兩字讓楊春芝想起什麼,「對了,今晚有一桌客人是不是和你認識?」
宋枝蒽手一頓,半猶半豫地說,「是有一桌……」
楊春芝揚眉,「就開豪車那桌是不是,為首的男孩兒長得特別帥。」
「特別帥」三個樸實無華的字,一下就讓宋枝蒽想到祁岸那張既貴氣又有距離感的俊臉。
神色劃過一絲不自然。
宋枝蒽點了下頭,然後就聽楊春芝說那桌結帳的時候,祁岸多給了錢。
「他們一共消費446,我說給他抹個零,算他440,結果他直接給我掃了五百,我當時都傻了,」女人說得繪聲繪色,「這麼多差價我哪好意思收啊,就喊他一聲,要把錢給他退回去,誰知道他跟我說不用找了,都是熟人。」
兩句話被祁岸說得淡泊隨意。
當時楊春芝沒反應過來,茫然啊了聲。
祁岸朝正給客人點菜的宋枝蒽揚了揚下顎,略顯冷淡的面色,聲線卻磁沉溫煦。
「就當給她捧場了。」
楊春芝以為他們認識,便沒再推辭,再後來笑呵呵地送他們一夥人上了車。
聽完描述。
宋枝蒽略有些失神。
心底生出止不住的侷促和惶然。
楊春芝追問,「你跟舅媽說實話,那小子是不是你的追求者?」
「……」
宋枝蒽回過神,語氣有些詫異,「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楊春芝驕傲得理直氣壯,「我們枝蒽上的是名牌大學,年年拿獎學金,長得還這麼漂亮,那小子再帥不也是個男人,怎麼就不能有心思。」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就算那小子再拿人,你也別忘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何愷雖然平時不著調,但高三那年他沒少照顧你,你們也談了這麼久,可不能像李桃桃那樣朝三暮四。」
李桃桃是楊春芝的獨生女,宋枝蒽的表姐,大學剛畢業。
為了拿到在帝都的高薪工作,李桃桃和談了六年的男朋友分手,和大她十來歲的上司交往了。
為這事,楊春芝氣得一個多月都沒搭理她。
宋枝蒽知道她的用意和擔心,只能說出實情,「他跟何愷是朋友,我們三個以前在同一所高中念書。」
「何愷的朋友啊。」
楊春芝詫異之後恍然,「那怪不得。」
一切找到合理的解釋,她沒再說什麼。
後來舅舅李堂亮收拾好後廚,三個人便一起關了店門,打車回家。
到家時已近凌晨。
外婆早早睡下。
宋枝蒽透過門縫看了她一眼,而後才去洗澡睡覺。
或許是受楊春芝那番話的影響。
宋枝蒽即便腦子累得像個運轉到極致的陀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