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硯鶯出發前挨個詢問了府裡僕從的意願,想跟去濯州的一律帶上,不想去的哪來回哪去,回王府閒適當差,不必跟著主人家背井離鄉。除卻幾個年歲大的,都願意跟著。
特別是瑞麟和安寧,像說好了要藉此機會表忠心,都上路了還在「叭叭」唸叨,「奶奶,這一路有我呢,您安安穩穩的,安寧在轎裡陪您解悶,啊對了對了,貓籠子千萬別開啟。」
柳硯鶯見他年紀不大,硬端著副老成的模樣,忍俊不禁問:「三爺呢?」
瑞麟坐在外頭露齒一笑:「騎馬和衛所的哥哥們在前頭呢,這一次帶去的人可真不少,粗略一數有五十來個,將來都是奶奶您的府兵,真威風啊!」
「就你嘴甜!」
柳硯鶯還未出過遠門,車隊行駛一陣出了京城,還是她熟悉的京郊,再往外走,路過小崇山,深冬時節,打眼望去銀裝素裹,比往年元宵節看到的景象更加唯美動人。
她望著雪景托腮輕笑:「安寧,你走了會想這兒嗎?」
安寧認真思忖道:「該是不會,我在這兒無親無故,最親近的人便是您了。」
柳硯鶯仍未看她,只悵然道:「我也不會。」
因路景延手上有任命狀,車隊走的都是加急的直道,沿途景色瑰麗且設有驛站,柳硯鶯坐在車裡不覺顛簸,只覺新鮮有趣。
再往西去,地勢逐漸艱險,頭三天柳硯鶯還帶著點新鮮勁,足以讓她忽視車馬顛簸帶來的疲勞,之後山路遍是石子,家僕從未出過遠門,受不了將腦袋掛在車簾外頭「哇哇」吐,柳硯鶯顛得頭昏腦漲之餘,喊了瑞麟到前頭去找路景延。
車隊在瑞麟的叫喊聲中緩慢停下,柳硯鶯閉著眼,只聽得外頭有馬蹄靠近,而後車板「嘎吱」響了兩聲,路景延跳上車架,掀簾而入。
安寧趕忙道了聲「三爺」,從車廂裡出去,讓出點地方。
「鶯鶯,不舒服?山路不好走,你得忍忍。」路景延將她歪倒著的脖頸托起來一點,拿來水囊,「喝不喝水水?會好受一些。」
柳硯鶯閉眼將他手推開,「不喝了,晃起來肚子裡都是水聲……」
路景延望向窗外,嘆口氣:「委屈你了,這路不會太長,再往前就又是直路,咱們今天趕到直路,不要在山裡耽誤太久。」
「啊?」扮嬌弱無效的柳硯鶯猛然睜開眼,「為什麼?不能停下休息一會兒嗎?後頭的兩車人吐了一路,再走下去誰要有個好歹,只會耽誤更多時間。」
路上顛得頭暈嘔吐就算有個好歹,走完這條路也就好了,但路景延想了想,頷首跳下車架,高聲道:「所有人原地休整一刻鐘,龐俊!帶人到前頭探路,有淨水就取點水回來,分發下去。」
「是,將軍。」
而後他回進車架,問柳硯鶯:「要不要下來走走?」柳硯鶯點點腦袋,腳底打飄跟著下去,只覺兩腳站在地上都是一種恩賜。
「為何不能在山裡紮營?」她走了兩步,耿耿於懷地問。
路景延耐心解釋:「山裡有積雪,到了夜裡雪融就會很冷,尋常帷幄難以抵擋,還是不要逗留為好。」
柳硯鶯點點頭,硬扯個笑:「好,我忍忍。和你騎在馬上相比,坐在車裡已經很舒適了,我也得做個表率不是?」
路景延笑了聲道:「其實走這種山路,騎馬比駕車舒服,我在前頭吹著風閒適地走,竟忘了你在後頭叮鈴哐啷地顛。」
柳硯鶯本想當件貼心小襖,聽他這麼說,當即擰起眉頭,「三爺?!」
一刻鐘後,柳硯鶯坐上軍馬,放眼望去視線都清晰明朗許多。
她不會騎,有路景延坐在身後也不覺害怕,起先的微風拂面也變作「威風拂面」,好好體驗了一把行軍帶兵的感受。只是她後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