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從滄州軍營回來,已見過父親和母親,見世子不在特意來打個招呼,世子近來可好?」他的聲線很平穩,溫潤似玉沒什麼情緒,竟是個難得的正經人。
路承業道:「好,我好得很,你也安好?」
路景延道:「一切安好。」
柳硯鶯心道他站在屋外肯定聽到了屋裡的動靜,卻還端著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姿態,真有意思,是怕他大哥尷尬不成?
他大哥才不會尷尬,路承業沒準還在心裡笑話這個三弟,笑話他是個不解風情的「正人君子」。
壞男人就愛譏諷那些好男人,柳硯鶯在心裡嗤了聲,自己應付世子一上午早就又累又煩,借這機會正好先行告退。
她走過去替路承業拽平褶皺的衣領,輕聲道:「世子爺,那我先回老夫人那兒去了,老夫人午睡也該起了。」
「別呀,還沒正式介紹你們認識。」
兩個平暘王府的人有什麼好互相介紹的,更別說柳硯鶯從小長在府裡,和幾位少主人都算相熟。
正納悶,就聽路承業道:「三弟,你見見這位,你可認得她?她是勛國公府的嫡孫女,我馬上要娶的人就是她。」
竟是路承業來了捉弄自己三弟的興致,攛弄他叫柳硯鶯嫂嫂。
柳硯鶯被毛刺扎著後背般眼瞼一跳,拿薄如蟬翼的團扇去打路承業:「快別胡說了,三爺久在軍中一看便是正經人,若當真了可怎麼辦?我先走啦!不打擾你們兄弟說話。」
路承業哈哈大笑:「你話裡說我不正經還想走?」說完就拉柳硯鶯的腕子。
她掙了開去:「我可不敢說世子爺的壞話,誰敢說世子爺的不是,我第一個掌他的嘴。」
「說我壞話最多的人可不就是你嗎?」路承業湊上去笑著說,「何況你不就是這屋裡最不正經的一個?剛才我就想問你,你是不是偷偷背著府里人上過戰場?怎麼騎起馬來有模有樣的?嗯?」
柳硯鶯嗔他:「那世子爺學得這麼像,難道跟馬兒學過?」
路承業笑:「你這伶俐鬼,不然我們叫三弟斷一斷,他可是真的上過戰場。」
那廂一來一去演著鬧劇,路景延終於啟唇:「我從滄州帶回的馬是軍馬,世子若想博佳人一笑,下回不必如此親力親為,隨時問我借馬。」
他說得就跟真的一樣,路承業聽了哈哈大笑,柳硯鶯來氣:「你看,人家當真了吧?不陪你胡說,我真要走了。」
「去吧去吧。」
柳硯鶯走到路景延面前,行了個禮示意他讓一讓。
路景延挪動長靴,側過身,柳硯鶯便也側著身面對著他走出去。
她視線只到他胸口,能聞到甘洌的清爽氣味,猜想是他從郊野營地帶回府裡來的。這麼一想,柳硯鶯便有些好奇,想仔細看看這個常年不回府的路家三郎都有什麼變化。
不過她到底沒回頭看,她對路景延並無興趣,因其不過是個庶子,還年少喪母不受平暘王寵愛。
路景延的阿孃是姨娘趙氏,早年是平暘王部下的妹妹,據說能耍一套漂亮的花槍。可惜趙姨娘在他十幾歲時就病逝了,生的一對兄妹也被拆開,哥哥路景延離開京城去了滄州軍營跟著舅舅從軍,妹妹路雲真則去了孫姨娘屋裡。
路景延自打入伍便極少回府,這次也是因為路承業大婚才回來喝頓喜酒。
大婚自然和柳硯鶯無關。
她婢女上位只能給路承業當妾,妾室不配大操大辦,這場婚禮是辦給世子妃的,但路承業答應過柳硯鶯,一年後會以同等規格抬她進門,定不用看正室臉色。
柳硯鶯當然滿口答應翹首以盼,可她分明是不愛路承業的,片刻都沒有愛過。愛對她而言太過鐫空妄實不切實際,沒有愛柳硯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