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鶯見過大人。」
現下她知道那日遇到的兩個男人是慶王和他的幕僚,自然禮數周到。
石玉秋見她一改之前的俏麗潑辣,反而一副溫柔似水的模樣,只笑了笑:「是殿下讓我來傳話的。」
果真如此!柳硯鶯大喜過望,滿眼期盼注視石玉秋。
石玉秋出身鄉野,自幼苦讀詩書鮮少與女子攀談,此刻讓她盯得侷促,微微笑道:「慶王沒忘記答應過你的事,只是前段日子突發事忙,就連我也不知道殿下東奔西走在忙什麼,希望沒有讓你等得太過焦急。」
柳硯鶯一怔:「那馬真的驚了?我見殿下渾然無事,還以為那馬後來沒有發作。」
石玉秋瞧著她困惑時眼中的那點天真,笑著說道:「是路三爺及時趕到制服了瘋馬,要不殿下後來在圍場也不會專程和平暘王談起路三爺了。」
還有這段呢?
柳硯鶯喃喃過後難掩欣喜,「這麼說來,慶王殿下趁著今日就能和老爺夫人提我的事?你可知慶王殿下預備怎麼提?」
初次上門管人家要一個婢女,實在唐突,眾所周知慶王是個極其磊落之人,很難想像他會找到一個什麼藉口。
石玉秋笑了笑:「姑娘不用擔心這件事,殿下說此事他會託人去辦,答應了你就會做到,你就等著拿身契出府吧。」
柳硯鶯謝天謝地,簡直熱淚盈眶,她眼下這個處境,能從平暘王府逃出生天就該燒高香了!
「硯鶯謝過慶王殿下!謝過…」
「石,我叫石玉秋。」
「謝過石大人!」
那邊散了席,平暘王和慶王在書房聊了有小半個時辰。
慶王是親王,按軍銜也高出平暘王一截,但他年紀比平暘王小了近二十歲,場面上都相互捧著,不讓對方的話頭掉到地上。
平暘王平日對待子女便很嚴苛,今天是路景延的及冠之日,為他授冠的又是他的上峰,平暘王當著李璧自然表現嚴厲。
先是借「知珩」二字教他為人處世,說珩字藏行,賜他「知珩」是取知行合一之意。而後又叫慶王不必手下留情,往後路景延若在衛所辦事不力,該罰罰,該罵罵。
諸如此類說了許多,終於對路景延說道:「我聽你母親說,你在城東託朋友找了一處宅子?」
話音才落,李璧抬手搔了搔耳後,假裝隨處看風景。
路景延稱是,平暘王果真問:「你才從滄州回來不久,在京城哪來的朋友?」
這種關係密切動輒幫人找房的朋友,弄個不好就是酒桌上認識的酒肉朋友。
路景延看也沒看向李璧,答得自然,「是衛所同僚,日前和他說起,他便幫我留意了,也省的父親母親再為此事費心。」
平暘王蹙了蹙眉,又開始擔心他受賄,弄清定銀那些都是路景延自己出的,這才變換坐姿,說道:「你自己做主也好,但我和你母親這份心不能省,搬出去後那些零零碎碎你若有什麼顧不過來,就找你母親幫忙。」
路景延頷首:「母親也是這樣說的,我不懂治家,府上僕從的安排已全權交託給玉清苑了。」
「好,那就讓你母親看著辦吧。」
天色漸晚,李璧帶著石玉秋先行一步。
路景延也終於在平暘王那「獲赦」,得以告退,老夫人今日抱恙,平暘王提醒他先去榮春苑看看祖母,路景延應下。
才步入院中,瑞麟從外間小碎步趕來,小聲告訴他王妃已派人將僕從的身契都送去了木香居,總共二十人任他挑揀,放在最面上的那張,就是柳硯鶯的。
瑞麟後知後覺,睜圓了眼。
那從今往後,柳硯鶯就跟三爺搬出去了?
三爺可真是悶聲不響辦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