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兩個進門便較著勁,昨日圍場皇帝替路承業定了婚期,今天來榮春苑他就是要和老夫人說這事的,只是此刻路承業不想親口說了,問了安便一副騎馬累過勁不想開口的模樣。
王妃哪回看不出他的心思,便與他耗著,和老夫人有說有笑聊起別的,她就是要他親口說給那小女使聽。
耗了會兒抱琴齋的人也來了,孫氏帶著路仙柔和路雲真來坐坐,這幾人平日關在府中百無聊賴,昨日圍場也去不得,都想來聽路承業說昨日圍場上的景象一塊兒熱鬧熱鬧。
孫氏笑呵呵的:「去年春狩我從世子那得的貉子毛都還沒來得及拿去做衣裳,今年的新皮草就又來了。」
路仙柔捧他:「大哥箭術了得,我聽說今年還打了只紅狐狸?」
路雲真好奇:「紅狐狸?大哥,多大的一隻紅狐狸呀?」
「一臂長吧。」
喝杯茶的功夫來了這麼多人,路承業舔了舔嘴唇更不想開口了。
王妃覷他一眼,放下茶杯代勞,「要說春狩最該說的一件事,就是聖上提起了承業的婚事,聖上為他在下月底擇了一吉日,我帶他來見老夫人就是為了說這件喜事。」
孫氏比老夫人反應還大,眼珠子亮晶晶,「聖上旨意?」她掩唇輕笑,朝路承業擠眉弄眼,「我看是你的新娘子等不急了。」
路承業紈絝心性地笑了笑,笑完意識到柳硯鶯還在邊上,看向她果真心不在焉,好像為了他的婚事難掩疲態,在怔怔出神。
老夫人高興歸高興,只是擔憂:「下月底要辦喜事,這月底又是景延及冠之日,兩件事捱得這樣近,怕是要忙壞舒玉你了。」
平暘王妃頷首:「是啊,這月底是景延生辰,男子二十及冠,對他也是樁大喜事。」
不能光說自己親兒,王妃有意多和老夫人聊聊路景延,「我和老爺本來還想借著及冠為他在京城覓一處宅邸談一門親,好將他那顆待不住的心給留下,不成想他這回竟不走了,弄得我措手不及的。」
老夫人笑著:「景延向來是個有主意的,與其事事替他安排妥當,倒不如問一問他有什麼想要。」
「我也正有此意。」
兩句話打亂了柳硯鶯為老夫人錘肩的節奏,她趕忙蹲下身改做捶腿,背身掩飾自己的慌張。
到底是血親,路景延將幾個長輩對他之後的打算都推斷得八九不離十。
她此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和上兵伐謀兵不厭詐的將軍耍心眼,這下羊入虎口還能往哪逃?
「還有一事。」王妃抿一口茶,潤潤嗓子,也掩飾擅作主張後的心虛,「娘,我替您屋裡的硯鶯談了樁婚,就在我們自家田莊,和秋月有個照應。」
柳硯鶯早就知情,此時還得做得驚訝,老夫人眉頭剛剛蹙起,路承業便「蹭」地自椅子站起身。
「什麼?!」
他可沒聽說過這茬。
「承業。」王妃厲聲喝止,眼神定定注視著他,要他坐下。
從剛才便插不上話的路仙柔與路雲真互看了眼,不約而同垂眸吹吹茶湯憋笑,一個為柳硯鶯嫁去莊上感到滑稽,一個為哥哥總算擺脫心計女的魔爪鬆一口氣。
再看柳硯鶯,垂著頭逆來順受的樣子,實際內心一片麻木,她知道路景延不會讓她嫁,至於他會怎麼做她就不得而知了。
老夫人思忖片刻,看了眼如坐針氈的孫兒,又看了眼心如止水的兒媳婦,最後只道:「這件事我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王妃做個得體的笑,「我看過了,是個好人家,娘,承業大了,不再是小孩子,縱是還小,也沒有要什麼就給什麼的道理。」
「娘!」路承業急切。
沒料到王妃會如此直接的點明弄走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