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川言簡意賅的說了三個字:「病房號。」
周衾一點也沒矜持,速速報給他了。
骨科七院在三環內,離宋昀川的所在的基地還是有點遠的,他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到,走到病房門前隔著玻璃能看到小姑娘正坐在床上盯著自己的腳。
那腳腕上纏著紗布,她不知道正在琢磨什麼呢。
宋昀川調整了一下表情,敲了敲門走進去。
周衾鼻子尖,他剛進門兒,小姑娘皺著鼻子嗅了嗅就問:「哥哥,你從賽車場過來的嗎?」
「不是賽車場,是基地。」宋昀川走過去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勉強抬了抬唇角:「怎麼猜到的?」
「你身上有汽油味啊。」周衾笑笑:「我還挺喜歡這味道的。」
男人身上沒有很淺淡的香水味和水果香,因為常年跟車呆在一起,反而汽油味是他身上最鮮明的標誌,但周衾嬌氣的鼻子就是很喜歡。
對於這股味道,她甚至有些上癮。
宋昀川怔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的腳踝上:「怎麼受傷的?」
「其實不算受傷,就是練久了關節有些磨損。」周衾垂著眼睛,輕聲解釋:「消炎之後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練習到關節有些磨損的程度?宋昀川提取了一下這句話裡的資訊量,心裡就冒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火氣。
只是有火氣也不能發,他抿了抿唇:「疼麼?」
其實這種疼對於學舞蹈的人來說都是習以為常,並且幾乎每天都會跟隨在身上的東西,她早就不在乎這種疼了。
可此刻面對宋昀川明擺著關切她的神情,周衾忽然覺得…有慘不賣是傻瓜。
「疼。」她鼓了鼓臉,可憐兮兮的嘀咕著:「特別疼。」
周衾的賣慘確實是有效果的。
第二天吊完水準備出院的時候,宋昀川過來接的她。
進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兜裡拿了個口罩給她帶上,小姑娘還用棉球摁著手背上的針頭,不方便動手,宋昀川走過去親自幫她帶上,修長的指尖不小心劃過她白嫩的臉頰,還沾著一絲剛剛從外面天氣裡帶來的涼度。
京北的十二月份,已經很冷了。
周衾抬眸看他,隔著一層口罩的聲音甕聲甕氣的:「哥哥,為什麼給我戴這個?」
「你說呢?」宋昀川睨了她一眼:「臉都被自己撓紅了。」
她不樂意聞醫院的消毒水味,昨天一晚上大概都是蒙著被子睡的,早上醒來那嬌嫩的白皮就被她嫌棄的撓紅了一片。
「我不是過敏。」周衾還在那兒一本正經的解釋呢:「就是聞不慣醫院的味道。」
「我知道。」宋昀川幫她收拾東西,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你是事兒多。」
「……」
祝放也來了,她百忙之中從舞團裡抽身過來接周衾,剛剛走到病房門口就撞見從裡面出來的宋昀川。
她毫無防備,下意識的躲了下,醫院的地剛剛被清潔工拖完,還有些滑,祝放穿著高跟鞋的腳腕有點不穩,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險些,是因為宋昀川拉住了她穿著厚厚大衣的手臂。
「小心。」他淡淡地說,然後拿著需要辦理出院的一些收據表繼續向前走。
祝放看著宋昀川修長的背影,美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她下意識的想叫人:「先生,你……」
宋昀川停下腳步,半張側臉看過來:「有事?」
祝放一時啞然,腦海中幾個碎片似的回憶掠過,末了她還是搖了搖頭:「沒事。」
宋昀川微微點頭,抬腳離開。
「小衾。」祝放走進病房,第一件事就是問:「剛剛出去那位先生是不是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