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的工作做得非常認真。早上回來,青青根本不敢碰它,讓婆子幫忙用香胰子把它洗淨,再給它漱了口刷了牙,才敢抱它。
它連續四天晚上跑去東輝院,連吃帶攆,四天後那裡連一隻老鼠都沒了。不僅東輝院沒了,連挨著那裡的地方都沒有了老鼠的蹤跡。
臘月初五,是陸漫給姜展玉看診的日子。
姜展玉這段時間非常聽話,呆在院子裡哪兒都沒去,也沒有鬧著去國子監上課。他崇拜的國子監的崔先生也惜才,偶爾會來府中給他講課,並留少量的課業。
姜展玉見陸漫來了,笑著放下手中的書站起來,“三嫂來了。”又道,“聽說三哥回來了,我都沒有去看看他。”
笑容和煦溫暖,一如窗外的陽光。
他的臉色好多了。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照在他臉上,連淡黃色的毫毛都能看清楚。他的雙頰有淡淡的紅暈,俊雅的五官本來就柔和,笑起來更讓人心生好感,願意親近。
他跟姜展唯是兩種性格,雖然長得都好,也有相似的地方,但就覺得五官反差大。
陸漫笑道,“他又走了,營裡忙。”
姜展玉把手腕放在書案上,陸漫給他診脈。
他的脈象平穩,急性期已經過了。
陸漫極是滿意。他的病能夠得到緩解,不光是洋地黃起了大作用,還有顧老大夫的中藥湯對心疾的治療和控制也是極好。她覺得,若一直堅持吃這個藥,急性期用洋地黃,再把平時的生活調劑好,姜展玉很可能再活二十年,甚至更久。
陸漫又參照顧老大夫的藥方給他開了藥,按照他的脈象調整了其中的兩味藥,這次沒有加洋地黃。顧老大夫的藥很好,只要不是急性期,洋地黃儘量少吃,畢竟它有毒。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小白兔身上做試驗,洋地黃和白賀子怎樣搭配,才能既不減去洋地黃的藥效,又能解除它的一部分毒性。她已經有了一些認知,但暫時不敢用在姜展玉身上。她已經想好,以後要用一百畝坡地專門種植洋地黃。
她揚揚灑灑寫了兩頁紙,忽略掉又醜又大的字,笑道,“五爺的病好多了,只要不激烈運動,不過分勞累,該做的事都可以做了。”為了讓姜展玉更聽話,又道,“洋地黃若用好了,是治心疾的神藥。再加上顧老大夫開的那些的藥,五爺再活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都沒問題。”
必須要給予他充分的信心。人的求生欲和信心,也是戰勝病魔的一個重要因素。
“真的?”姜展玉激動的臉都紅了,不可思議地問道。
“當然。我是大夫,還是神醫,幹嘛要騙你。你看看祖父,他那麼嚴重的病,我們不是都治好了嘛。”陸漫不要臉皮地自誇道,“只不過,你必須要聽話。這個病,一個是要堅持吃藥,另一個是生活中的保養。忌操勞,忌急躁,忌嘴,注意保暖,要身心愉悅……”巴拉巴拉,陸漫說了一注意事項大堆。
最後說道,“這些只要你都做到了,不僅許多人都活不過你,你還能娶嬌妻,生兒子,帶孫子,能做的事可多了。”
姜展玉以前之所以一直鬧著要上國子監做崔先生的弟子,要考進士,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不管怎樣治療都是個短命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既然這樣,就不如按自己的意願活,好好學習,考上進士,最好能進前三甲,給好強的母親爭光。他知道,母親當初是不情願嫁給父親的,嫌他無用,無腦,是“繡花枕頭一包草”……
如今,他已經見識到了“神藥”的神奇,以及陸漫不凡的醫術。再聽到陸漫給他描述的前景,不禁心生嚮往。他激動得臉紅撲撲的,放在案上的手握成拳,說道,“若這樣,我聽三嫂的。”
陸漫笑得眉眼彎彎,說道,“一言為定,不許食言。”又起身道,“走,到祖母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