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漫和何承進去了,上前屈膝施禮道,“小女子見過兩位恩人。自從吃過兩位恩人送的白賀丸和水楊丸後,小女子的病痛好多了。”
聲音輕柔悅耳,舉止進退得宜,不像與外世隔絕的女子。
陸漫笑道,“劉姑娘客氣了。”
透過薄紗,陸漫隱約看到她的臉是紫色的,裸露在外面的手也是淡紫色,跟前世的黑人相近,只不過顏色稍淺些。
劉惜蕊輕聲說道,“為了以防萬一,我一直是把臉塗成這種顏色的。兩位恩人請坐,我現在就淨面,讓姜三奶奶看清楚。”
她的聲音剛落,陸漫就聽到一聲熟悉的貓叫,接著閃過一道黃線,豌豆黃已經跳進陸漫的懷裡。豌豆黃身上乾乾淨淨,毛毛蓬蓬鬆鬆,連小鬍子都梳得整整齊齊,一看就是剛被洗過不久。
陸漫驚道,“幾天不著家,原來是在這裡。”
劉惜蕊笑道,“它跟著何公子來過這裡兩次後,就經常會來串串門。它幫我們驅趕老舅,我做竹葉翠團請它吃。”
豌豆黃聽了,又得意地喵喵叫了幾聲,還聰明地把聲音壓低了。
陸漫拍了拍它的小屁屁,卻沒想到這個小東西居然當上了劉惜蕊的常客。
屋角放了兩個銅盆,劉惜蘭在一個盆裡用皂角把臉和手洗淨,又在另一個盆裡清了一次。她轉過身,用一隻手遮擋著下巴,還真是一位漂亮的姑娘。身材苗條,面板塞雪,五官妍麗,氣質內斂沉靜。
陸漫又專門注意她跟太子是否相象。若相象,“狸貓換太子”的可能性就大得多。可劉惜蕊跟太子長得不象,跟劉惜蘭卻很像,雖比不上劉惜蘭的嫵媚,卻如菊一般的淡雅。
聽說,劉國公長相俊美。劉惜蕊或許長得像劉家人也未可知,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劉惜蕊來到陸漫的面前,把手放下,左下巴上赫然有一個大包。大包跟核桃差不多大,淡紫色,吊在那裡顯得猙獰而可怕,破壞了小姑娘整體的美感。
不過,劉惜蕊的面色如常,眼神平靜,沒有一點惶恐和自慚形穢的感覺。
看到如此的小姑娘,陸漫極是欣賞。她才十六歲呢,定力少找。
陸漫說道,“我能看仔細一些嗎?”
劉惜蕊點點頭,坐在桌邊,又把桌上的油燈拿到近前,頭略往上抬。
陸漫低頭仔細看著,這個包比太子背上的還要大一些,已經快趕上嬰兒的小拳頭了。照那位老婆婆的說法,若再晚些遇到那位婆婆,包塊再長大些,劉姑娘就中毒而亡了。
她又伸手在包上捏了捏,稍硬,有滑動感。
這個包塊比太子的包塊稍硬,應該是吃了水楊丸消炎後變硬的。
陸漫已經確定,她的包塊跟太子的一樣。也就是說,太子也中了胎毒。
她又問了一遍劉惜蕊的病情。劉惜蕊又答了一遍,跟何承之前描述的一樣。
劉惜蕊問道,“姜三奶奶,都說你是神醫,你覺得我的積症能治嗎?”
陸漫點頭道,“我已經想到一個辦法,但還差一種藥。若這種藥製出來,你的病就有希望痊癒了。只不過,稍微有些遭罪。”
劉惜蕊的眼裡閃過一陣欣喜,起身又給陸漫屈了屈膝,說道,“謝過三奶奶,小女子不怕遭罪。小女子苟活人世十五載,受盡病痛折磨,也看盡世間冷暖,從來沒想到過這個積症真的有望治癒。”
說到後面,都有了些哽咽。
她又給坐得微遠些的何承屈膝福了福,哽咽道,“小女子更要謝謝何公子。你有醫者的仁心,更有男兒的俠義之心。若不是何公子的仗義相救,小女子至今還在飽受病痛之苦,更沒有見到三奶奶的可能。小女子只有一條路,就是在這裡孤寂而死,沒有一點改變命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