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
鍾梔正寫題寫得入神,以為是老師,抬頭一看是楊思雨。她扭頭看了眼講臺。老師正在打瞌睡,就用口型問楊思雨什麼事。
楊思雨帶頭孤立鍾梔,這時候表情也有點忸怩:“周沢人呢?晚自習他沒來嗎?”
鍾梔木著臉搖搖頭。
“你們不是一起住的很近嗎?一起上下學。”楊思雨有點急。不敢太大聲,怕老師發現就趴在窗臺上,只露出一個腦袋,“他不來不跟你說嗎?”
“我不知道。”鍾梔還是這句話。
楊思雨的耐心告罄。惱羞成怒地翻了鍾梔一眼:“不說就不說,了不起啊?嘁!”
鍾梔目送她背影走遠,低下頭。她其實也有點擔心。周沢雖然上課睡覺,但其實沒缺過課。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還有十五分鐘下晚自習。算了,也快到點了。
三套卷子做完,鍾梔的胃裡開始冒酸水。餓了。半個餅果然不頂餓,下課鈴終於響了。明天還是運動會,大部分同學打完鈴了沒走,湊在一起聊得熱火朝天。鍾梔速度地收拾好書包就走。
回到家,發現周沢的窗戶是亮的。她心就放下來。人在家,她於是放心地先去找吃的。真的太餓了。三套試卷已經完全消耗了她的能量,口水的分泌和胃酸混合,鍾梔覺得她現在能吃下一頭牛。
鍾梔拿了四塊膜和一些絞肉,開火,快速炒了個肉醬。
然後把冷掉的膜拿熱油煎熟,切開,再把肉醬加進去。鍾梔動手很快,一口氣做了四個肉夾饃。噴香的味道散開,她一邊吃一邊拿到客廳。客廳燈也亮著,周沢不在。他的單肩書包和外套扔在沙發上,球鞋也散落在鞋櫃角落。
鍾梔燙得她不得不狼吞虎嚥。三兩口吃掉一個,端著剩下的又往樓上去。
二樓的客廳和陽臺都沒人,鍾梔心裡奇怪。周沢不餓嗎?晚上就吃半個餅……
趿著拖鞋,走到周沢的房門前。
這棟三層小洋樓至少三百平。房間也很多。大部分都關著,其中一兩間房門還上了鎖。鍾梔哪怕心裡好奇,卻很會剋制自己的窺探欲和好奇心。除了自己的房間和樓下的書房廚房,她甚至連周沢的房間都沒進去過。
站在周沢房門前,猶豫要不要直接開門。周沢最近對她很友好,但鍾梔總覺得她跟周沢的關係沒那麼親。他的周身總是籠著一團霧,若即若遠,她看不透他。
猶豫了三秒,她敲了敲周沢的門。
“肉夾饃你吃嗎?”
裡面沒動靜。
“我做了三個。”鍾梔小聲說,“放到茶几上,你餓得話自己出來拿。”
原以為裡面不會回應,鍾梔正準備走。身後的門忽然啪嗒一聲開了。周沢溼著頭髮伸出頭。門半掩著,身體還在房間裡,腦袋在外面。因為熱水的薰染,他臉頰泛著粉紅。水珠順著頭髮滴落,他低頭看鐘梔的樣子有些迷離。
四目相對,鍾梔再次舉起盤子:“肉夾饃,吃嗎?”
周沢在洗澡,身上還殘留了水汽。他停頓了三秒鐘才緩緩點頭:“嗯。”
鍾梔愣了下。周沢好像興致不高,沒像平常那樣故意說話逗她。
他赤著腳從門裡出來,順手把門帶上,沒有讓鍾梔欣賞他房間的意思。白皙的腳踩在灰藍的地毯上,很晃眼。他越過她走到客廳的沙發旁坐下,抬眼看向鍾梔。
鍾梔把肉夾饃拿過去。
周沢靠在單人沙發裡,隨手拿了一個安靜地吃,也不說話。
鍾梔覺得他的態度有點冷淡,輕鬆的心情也沉下去。但周沢的情緒一向反覆無常,這樣其實也正常。雜七雜八亂想,鍾梔沒忍住問:“周沢,你,是不是不舒服?”
周沢抬頭看了她一眼。
“肚子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