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之人的情趣,果真不是旁人能懂的。
裴寂乖乖套著件淺粉色女式斗篷,一張俊秀的臉煞白煞白,面色陰沉得猶如死人。
寧寧伸出胳膊做爾康手,因為外衫太大,手掌壓根沒露出來:「喬姑娘,你聽我說!」
喬顏鄭重道了歉,強忍著內心激盪,捂著臉跑開了。
寧寧:……
寧寧戳一戳裴寂手臂:「今晚咱們誰去解釋?」
第56章
經過那樣一番折騰, 天色已經快要入夜。
穹頂如同少女羞紅的面龐,於無聲無息間漫上一層曖昧橘紅。天邊的雲朵依舊很少,放眼望去晚霞翻湧如潮, 覆蓋在漫無邊際的明鏡之上。
寧寧身上裹著裴寂的外衫, 手腳全都被罩在寬大的棉布裡。她似是覺得有趣,像演京劇似的興致勃勃甩著袖子,引出一道道浸了香氣的涼風。
她只是腰腹以下入了水潭, 雖然被瀑布濺射了一些水花, 卻也並沒有變成落湯雞;
裴寂則因為那個蹲下的動作渾身濕透,漆黑長髮凌亂搭散在身後, 濕漉漉滴落著水珠,像極了攀在脖子上的水蛇,尾巴掃過少年凹陷的頸窩。
不知是因為冰涼潭水還是其它什麼原因,原本在他體內橫衝直撞的魔氣不知不覺間慢慢退去,只剩下十分微弱的餘燼。
身上的淺粉小斗篷籠罩著一層淺淺梔子花香,讓他想起寧寧身上同樣的味道, 有些不習慣地扯了扯衣角。
「裴寂,你有沒有覺得事情怪怪的?」
寧寧步伐輕快,說話時轉過腦袋看他, 不知怎地輕笑一聲, 遞過來一塊手帕:「把臉上的水擦一擦, 全濕透了。」
裴寂依言接過,語氣很淡:「願聞其詳。」
「首先是灼日弓的下落,這一點大家都知道。」
寧寧吸了吸氣, 把玩著外衫的袖口:「無論是魔族還是靈狐,一旦拿到它,就等同於擁有了扭轉戰局的力量。若是當真被其中一方取得, 怎麼可能到現在也沒有任何訊息?」
裴寂耐心聽她講,低低「嗯」了一聲:「按照時間線,喬顏親眼見到她爹在拿取灼日弓的途中遭遇魔族埋伏,玉佩被火凰所劫。在往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它應該都被藏在西山。」
他頓了頓,又道:「之後便是我們將其奪來、霓光島受騙、玉佩回到我們手中,中途沒有任何空出的機會,能讓旁人趁虛而入。」
也就是說,無論是從結果還是作案時間來看,有人偷偷拿走玉佩、盜取神弓的機率都非常之小。
「然後是喬顏的那位青梅竹馬。」
寧寧點點頭,輕輕勾起嘴角:「喬顏說過,他在那場大戰中弄丟了她送的千絲穗,並且在那之後對她越發冷淡,疏遠得好像陌生人。雖然也可以解釋為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不想與喬顏再有糾葛,但如果摒棄掉這個老掉牙的虐戀情深套路,從最直觀的另一個角度思考——」
她思索須臾,加重了語氣:「既沒有信物,又陌生得不像話,這不就是個從沒見過的人麼?」
這樣一想,褪去自我犧牲與所謂愛情的外殼,這個故事就未免有些過於詭異了。
寧寧細細想來,只覺得頭皮發麻,沉默好一會兒才繼續說:「之所以刻意疏遠、很少同她講話,就是因為不想被喬顏發現,他只不過是個虛假的冒牌貨——但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除了喬顏之外,那麼多靈狐村民,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他的異樣麼?喬顏真正的青梅竹馬又究竟在哪裡?」
裴寂跟著她的思維走,劍眉微蹙:「會不會是為了灼日弓?只要進入狐族內部,且是與喬顏關係親近之人,一旦她取得玉佩,就有很大機會將它奪來。」
「但據琴娘所說,水鏡陣法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