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句話時,寧寧已經上前幾步,試圖阻止裴寂拔劍。
她聞言稍稍扭過腦袋,眼尾輕飄飄地一勾:「當然是有份禮物,要和玉佩一起送給他們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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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之前,局勢格外焦灼。
容辭站在冰涼刺骨的水潭裡,只覺得水流順著腳踝一直往上,刺破重重經脈,為整具身體都浸了層寒意。
「所以,」他幾乎是從嗓子裡擠出這幾個字,聲線儘是粗礪的啞,「你和柳螢在爭搶玉佩時,是故意將它奪走,再故意輸給她的?」
寧寧輕輕點頭:「那算是一個心理暗示,目的是讓她在秘門打不開的第一時間想到,我是在那時將玉佩換成了假的,從而引誘你們再來把玉佩換一遭——我的儲物袋裡可沒隨時放一塊玉石,造不出那樣逼真的假貨。」
「還有我用兔子引誘那狐族的時候,」他氣得牙癢癢,「是你們故意演戲,特意放鬆了警惕?」
寧寧滿臉的理直氣壯:「不然怎麼讓你把真的玉佩主動塞回我們手裡?」
難怪當時的喬顏神色不對頭,因為她不像周圍的一群影帝影后,心知是在演戲騙人,下意識覺得緊張。
這句話殺傷力十足,容辭只想嘔出一口老血。
他萬萬不會想到,從柳螢與他們最初相見的時候,一切就註定了是場騙局。
賀知洲與許曳不合常理的行為邏輯、那段所謂的「去前方探路」、狐狸口中秘門的位置。
甚至寧寧與柳螢爭奪玉佩時,那個將它搶過又不慎被奪走的動作,也全部都在計劃之中。
「我得向柳姑娘道個歉,是我囑咐的賀知洲與許曳,可以稍微捉弄她一下。」
寧寧沒見到柳螢,露出了有些失望的神色:「只有讓她心煩意亂,才能達到攪亂理智的效果,不加思考地落入圈套之中,讓計劃更容易實施。」
「我也要跟她講一聲對不起。」
賀知洲有些不好意思,侷促地咧了咧嘴:「就石頭片那事兒,我是真急了,想幫她止血……唉呀這解釋不清,當時被火凰一嚇太慌了,我沒想傷她的。」
容辭冷冷勾唇。
不,其實還有一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解釋。
你可不就是腦子有點問題?
「所以呢?」
他氣得腦袋發懵,本以為能教玄虛派如何做人,沒想到技不如人,被反過來按在地上摩擦,鼻青臉腫:「你辛辛苦苦設下這樣一場局,就是為了給我們看一扇假門、一把假鑰匙?」
場面出現了一瞬間的寂靜。
寧寧皺著眉看他,欲言又止。
「如今放在門上的那塊玉佩是假的,被早早施了幻術,這一點你應該知道了吧?」
她抬眼望向飛瀑濺起的白浪,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應聲,聲音很溫柔:「你難道不想知道,在幻術之下,它到底是什麼東西嗎?」
她停頓下來,細細思考一瞬:「或是說……你就不好奇,秘境這麼大,我為什麼偏偏選在瀑布這裡作為暗門嗎?」
為什麼選在這裡?他怎麼知道!
容辭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被憤怒與屈辱反覆摩擦,沒做多想直接轉身,走進瀑布洶湧的水流之中。
在不斷沖刷眼睫的水浪裡,他終於看清了「玉佩」的原本模樣。
一塊石頭,方方正正,上面貼了兩張符。
一張用來監聽的傳音符,一張用來引雷的雷符。
——寧寧之所以把秘門設定在這裡,正是因為只有瀑布之下,才是秘境中唯一可以涉足的水域。
而水中的雜質,擁有非常優秀的導電性。
直至此刻,他終於明白了寧寧的整個局。
先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