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指了指街道里一條不顯眼的小巷,語氣篤定:「就是這裡。」
賀知洲半信半疑:「你確定?」
「如若不是,我們再像裴公子說的那樣,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地殺出一條血路,不也能逃離陣法嗎?」
孟佳期毫不猶豫地回應:「三位都是門派精英弟子,有你們在,應該不至於被陣法中的機關精怪難倒吧?」
好了,接下來就是等君入甕的時候。
正派弟子向來自視甚高,只要被稍稍一激,就難免頭腦發熱地按照她話裡去做。更何況他們目前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聽信她的謊言。
到時候她跟在隊伍最後,一聲不吭地悄然離開,這群人就必死無疑。
「好像也找不到別的辦法了。」
寧寧環顧四周,只見霧氣越來越濃,耳邊隱隱傳來陰風怒號與野獸沉重的低吟,想必多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境況就越兇險幾分。
孟佳期忍著笑點頭,聽她繼續道:「那就勞煩孟姑娘,走在最前面為我們開路吧。」
孟佳期:?
孟佳期:???
等等,這丫頭在說什麼。
讓她走在最前面帶路的話,她還怎麼按照原定計劃趁機逃跑?你們身為堂堂玄虛劍派弟子,難道還要讓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以身涉險,在最前面充當人肉護盾?
這也太不按照常理出牌了吧!
孟佳期咬了咬牙,軟著聲音示弱撒嬌:「可是走在第一個多危險呀,我害怕。」
寧寧回答得理所當然:「就是因為擔心你,所以我們才要跟在孟姑娘身後,確保你足夠安全啊。」
「這、這不妥吧。」
孟佳期笑得辛酸:「十方殺陣中兇險萬分,要是我來打頭陣,萬一遇上什麼妖物……那該怎麼辦?」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身旁傳來長劍入鞘的錚然響聲。
那個一身黑衣的小子似笑非笑,眼底的淚痣染了層層血色,彷彿能把眼睛裡也暈出陰森的死氣:「如今姑娘受制於我們,恐怕沒有討價還價的理由。」
孟佳期:……
差點忘了這個刺頭。
寧寧是隻笑面虎黑蓮花,很難看清她的笑臉下藏著哪些心思,但這位與她完全不同。
裴寂壞得張揚,冷得明顯,兇得毫不遮掩。
那眼神裡帶了嘲弄,再加上這句冷冰冰的臺詞,簡直是在明晃晃地告訴她:「我不是個好人。」
——可你不是魔修也不是妖,你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啊!
這是正派能幹出的事兒嗎?
寧寧看他一眼,嘆了口氣:「師弟,你別嚇著孟小姐。她一介弱女子獨自置身這種險境,肯定早就被嚇壞了,等我好好安慰安慰她,孟小姐一定會明白我們的良苦用心。」
裴寂非常上道,冷著臉與她對視:「她執迷不悟,留著也沒用。」
孟佳期嘴角一抽。
別以為她看不出來這兩人是在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你們真不愧是師出同門啊,還合作上了是吧!
蒼天可鑑,在接到臥底的任務之前,孟佳期曾無數次設想過自己威風凜凜的退場,以及這群修士發覺被耍弄後氣急敗壞的模樣。
可如今三個金丹期修士恬不知恥地逼迫無辜少女充當肉盾,到底誰才是反派啊?!
寧寧看她臉色青一陣的白一陣,當即就明白過來,孟佳期指的是條有來無回的死路。
這是她把孟佳期留在身邊的最大用意。
四人中唯有她對迦蘭城瞭如指掌,一旦像現在這樣遇見機關陣法,孟佳期必不可能親自踏入死路,只要步步緊逼,就能讓她在迫不得已之下說出正確的道路。
「孟姑娘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