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昭面如死灰,顫抖著低頭扒飯。
「還有何小晨!那樣拙劣的手段她居然也信?如此腦子,慘烈得像一樁冤案!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她,我呸!自作多情的傻子玩意兒!」
白曄出生於書香世家,好不容易在十方法會一展口才,沒想到竟是罵人。
他講得氣喘吁吁,一口氣自始至終沒停下,說罷猛地往嘴裡灌了口水,啞聲道:「謝魔君、顧小姐,你們覺得,我說得對嗎?」
謝逾和顧昭昭皆是嘴角一抽。
匪夷所思,簡直匪夷所思。
他們兩人如同被這群修士吃掉了腦子,所有想法與言語無所遁形,被搶白得一句話都接不上來。
謝逾罕見地感到了少許懷疑。
他對周倚眉的所作所為是否的確太過分了些?難道真是顧昭昭做了手腳,酒水才會灑出來?可是——
不,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他年少的喜愛被周倚眉踩在腳底,明明約定好了要一起離開,卻只等來拿著棍棒、要將他置於死地的家丁。
只有昭昭,在饑寒交迫時帶來衣物與糕點的昭昭、於生死邊緣為他送來傷藥的昭昭,才是他謝逾心底的最後一寸淨土。
至於這群修士,他們已經不算是正常的人了。
在這裡坐著的,只有幾具看似正常,實則被掏空腎臟的人幹,他毋須與之多言。
「盒盒,那群蠢人最可笑的地方,在於蠢而不自知,就算察覺不對勁,也總要給自己找這樣那樣的理由。」
寧寧扭頭對白曄道:「不自知的東西,真是照了鏡子也沒用。」
白曄深以為然:「往好處想,他們爹孃鐵定很幽默,否則怎麼生了個笑話出來?」
謝逾:……
謝逾覺得,這兩人在一唱一和地指桑罵槐。
可他沒有證據。
第98章
謝逾, 整個修真界最愛在刑法上跳舞的男人,頭一回受到了心靈上的制裁。
雖然是個被下了降智光環的戀愛腦,但他品著品著,總能從寧寧與白曄的話裡品出幾分揶揄的味道來, 並且在意識到這一點後越想越不自在, 很快便匆匆結束了這場雞飛狗跳的宴席。
寧寧罵得心情舒暢, 與戰友白曄對視一眼, 偉大的革命友誼如同雨後春筍蹭蹭蹭往上躥。
再環顧席間眾人, 永歸小師傅滿打滿算編出了一首即興樂曲,本打算引吭高歌,卻遭遇魔君黑臉跑路, 滿腔熱情無處發洩,正頗為苦難地搖晃著腦袋,嘴裡嘀嘀咕咕唸叨個不停。
裴寂乖乖坐在一旁,自始至終沉默著不曾開口, 跟前的筷子幾乎沒動過。
雖然這位不苟言笑的小師弟與平日裡沒太大差別,但寧寧還是一眼就看出他心情不好。
想來也是, 裴寂那位被折磨得幾近發瘋的母親逝去已久,如今好不容易見到自己未曾謀面的生父, 卻不得不旁觀謝逾與另外兩個女人的感情糾葛。
更何況是這樣剪不斷理還亂的狗血劇情。
謝逾認不出他,更不會回憶起他的母親。這對母子的存在感如此稀薄,在魔君大人複雜如麻花的恩怨情仇裡,連不值一提的小配角都算不上。
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最為悠哉的當屬孟訣。
他坐在謝逾不遠處, 這會兒正閒來無事靠在椅背上, 抬眸望著那三人遠去的背影,不知想起什麼,雋秀的眉眼稍稍一擰。
「孟師兄, 」白曄是個自來熟,湊到他身旁問,「你在看什麼?莫非已經察覺到了幻境裡的些許貓膩?」
孟訣笑意不改,骨節分明的右手半扣在桌面上,食指輕輕一敲:「你們有沒有覺得……那位周小姐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