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滿是泥土與石灰的痕跡,眼睛則殘留著花花綠綠的花瓣顏色,笑得那麼滿足,那麼幸福。
在她身後,則是一對同樣微笑著的中年男女,滄桑臉頰上儘是時間留下的痕跡,樸實無華。
鄭薇綺一時語塞,半晌喃喃道:「你真是有一對好父母。」
小師妹眉頭皺了皺,露出些許困惑的神色。她知道對方不會明白自己這樣說話的用意,停頓一會兒後試探性問道:「令尊和令堂,如今還過得順心嗎?」
寧寧的眼底終於出現了一絲悵然:「我不知道……他們都在另一個世界。」
鄭薇綺:!!!
鄭薇綺是徹底不敢再問了。
現如今,連最疼愛她的爹孃也先一步去了。
再也不會有人用泥土混著石灰,強顏歡笑逗她開心了。
她有過耳聞,說這姑娘在玄虛派吃了上頓沒下頓,童年已經那麼苦,怎麼能讓小師妹入了門派,還是孤苦無依可憐兮兮?
正義感十足的鄭薇綺下定決心,從今以後,她願意為小師妹重建一個溫暖的家。
「小師妹。」
她滿目澀然,好不容易鐵公雞拔了回毛,無比憐愛地看著寧寧:「今日師姐與你有緣相遇,攤子上的東西不要嫌棄,隨便拿吧。」
寧寧趕忙搖頭:「我不要。」
傻孩子,這又是何苦呢。
鄭薇綺心底微微一顫,自家小師妹雖然土,可她土得倔強,土得樸實,土得百折不撓。
這種土,宛如從貧瘠土壤裡生出的小白花,乍一看去不起眼,只有深入接觸,才會明白它成長中的倔強與心酸。
相信她遠在天邊的爹孃,也在默默為女兒感到驕傲吧。
鄭薇綺思緒萬千,身邊的寧寧看她一個人又哭又笑,頗為不正常,便不動聲色往另一邊挪了挪。
沒想到立刻就聽見鄭薇綺軟得叫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那邊是我從外地帶回來的小食,你可以隨便嘗——你面前的是牛乳膏,小勺都在旁邊白色的錦囊裡。」
這要是寧寧本人,一定會不好意思地道謝後拒絕,但惡毒女配的劇本大大咧咧晃悠在腦海,讓她不得不硬著頭皮拿起其中一盒,開啟後用勺子挖了一塊。
味道怪得驚天地泣鬼神,讓她真情實感地皺起了臉:「你這牛乳膏——」
沒想到鄭薇綺倒吸一口冷氣,眼睛瞪得像銅鈴:「我這牛乳膏!」
寧寧:?
你怎麼搶我臺詞?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鄭薇綺繼續道:「這不是牛乳膏啊!哪個小兔崽子沒長眼睛,把面脂放這兒了?!」
面。脂。
難怪小東西長得這麼別致。
呵呵。
寧寧的一顆心臟隨著這兩個字直接上路,然而俗話說得好,人生就是不斷的起起落落落落落落,當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鐵定會連帶著鎖上另一扇窗。
恍惚間,她聽見那道聲音猶然迴旋於耳畔:「這裡面可是有砒霜啊!雖然量不致死……快快快,我帶你去拈春堂!」
砒。霜。
寧寧面無表情地低頭,看向手裡瑩白色的凝脂狀固體。
小妖精。
是誰,送你來到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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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洲被天羨子罰練了一天一夜的劍,結束後立馬衝進拈春堂裡躺屍。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道火急火燎的女聲陡然驚醒。
那女人他認識,天羨子門下的鄭薇綺,常年不著家,似乎也是寧寧的攻略物件之一。
至於被她扛在肩上送進來的人——
賀知洲瞳孔地震。
只見寧寧神情恍惚,臉上暈開一大團猙獰的紅